罚。
身为仙门首座,他竟有这种……不齿于人的念头。
甚至在被烈火灼伤时他都不愿躲开,只要是徒弟给的东西,哪怕是伤,他也愿意接着。
他时常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此道心失守,在天劫之中灰飞烟灭。
闻朝见他神色异常,慌忙询问:“师尊……伤口又疼了吗?”
“无事。”晏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已克制了百年,便不难再克制下一个百年,下下个百年。
风鸣是一只鸟,是赤乌,自当振翅高飞于蓝天之上,而非被他关在金丝笼里。
他拿起案边一盏茶,茶是冷茶,正好浇灭他心头的火:“近日扶云峰上下可能不太`安宁,你多留心些,若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不要接近,第一时间回来告知我。”
闻朝没懂:“为什么会不太`安宁?”
晏临刚要接话,忽然听得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尊!不好了,出事了!”
风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天剑门掌门突然造访,带着一群弟子堵在山下,说什么也不肯徒步上通天梯,非要我们撤了法阵……有几个师兄弟去劝阻,现在他们吵起来了!”
晏临目光一凛——来得还真快。
他放下茶盏:“他们来了多少人?”
风枢:“大概……一百多个。”
一百多个,怎么都不像“拜访”,倒像是“找茬”。
闻朝皱起眉头,他已经反应过来晏临说的“不安宁”是什么意思——扶云派素来为正道魁首,稳立“第一仙门”的位置已千余载,树大招风,引无数人景仰,也引无数人嫉妒。现在,第一仙门竟出了一个魔修,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来想以此生事,撼动扶云派的地位,好从中分一杯羹。
若扶云派倒了,将被无数窥伺已久的其他门派蚕食。
闻朝攥紧拳头,心说这帮人未免也太不要脸,以前接受扶云派庇荫的时候,一个个觍着脸来巴结,现在扶云派出了一点小问题,便放下碗骂娘。
至于这个天剑门……他有点印象,在数百年前,天剑门似乎也能排得上数一数二的仙门大派,只可惜自视甚高,掌门一届不如一届,口碑越来越差,如今已行将没落了。
看起来,天剑门现任掌门狗急跳墙,想从扶云派身上啃下一块血肉来,好延续他们门派的寿数。
闻朝开口道:“师尊,我……”
晏临抬手打断了他:“这件事你处理不了,如今你入魔之事已无法隐瞒,天剑门来挑衅不过是个开始,若不施以雷霆手段,不及时告知外界我们的态度,这事只会没完没了。”
闻朝一颗心紧绷了起来——昨夜师尊明明让全门派弟子都陷入沉睡,消息居然还能传得这么快,外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扶云派。
晏临把他叫到面前:“你答应为师,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守道心,不要为浊念所染,能做到吗?”
闻朝用力点头:“我能。”
“好,”晏临便不再多说,“去牵本座的鹿来。”
那群仙鹿就养在白鹿居侧边的院子里,风枢牵了三只到门前,担忧道:“师尊,你的腿……”
“无碍。”晏临翻上鹿背,“随为师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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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朝他们抵达山脚的时候,便看到一群扶云派弟子正在和天剑门弟子争吵,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而嗓门最大的那个,一身明晃晃的紫衣,竟是承衍。
承衍已经气得快冒烟了,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通红的脸颊和额头的青筋。
他扯着嗓子大喊道:“入魔又怎么了?我风鸣师弟一没伤天害理,二没杀人放火,惹着你们天剑门什么了!”
闻朝听到他的声音颇为震惊——他记得这位昨晚还在说扶云派和魔修不共戴天来着。
若不是其他弟子拦着,承衍怕是要当场冲出通天梯,招来天雷劈死面前这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他指着前方一个老者的鼻子:“为老不尊的东西,扶云派给你们的恩惠还少吗!不过是有弟子不慎走火入魔,至于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那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天剑门掌门元苍平。他慢慢地捋着胡须:“贵派的小辈还是这么无礼。世人皆知,扶云派门规森严,素来与魔修不共戴天,而今贵派竟出了魔修,难道不应将他交出来,当场斩杀之,以立我正派威严?”
他这话一出口,扶云派的弟子纷纷不干了:“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