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灿刚走进教室就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大家都知道语文老师限令他们一天之内背《离骚》这件事,纷纷伸长了脖子问:“灿哥你会背了吗?”
“顾神呢?你们两是不是都能背了?”
“据说你们过目不忘啊,真的假的?”
季灿:“……”
过目不忘是真的, 但他压根儿连看都没看过, 也就谈不上忘不忘了。
季灿缓缓摇了下头, 老老实实说:“昨晚睡得太早了,还没来得及看。”
于是人们又看顾江珩。
顾江珩:“我和他一起睡的, 我也没看。”
一听他们这么一说, 周围众人立刻绝望的嚎了起来。
叶含笑却双眼放光, 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一起睡的?”
然后被何劲峰狠狠鄙视了。
季灿有点儿不理解:“我都不紧张,你们紧张什么?”
“就看不惯李飞勇那嘚瑟样儿呗,”有同学不满, “以为自己是老师多了不起啊?”
李飞勇没什么大毛病, 但性格实在不讨喜,基本没几个学生喜欢他的。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语文课代表叶含笑弱弱的举起了手,“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老师了,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有同学翻白眼:“他早就看不惯顾神和灿哥在语文课上写数学题, 现在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可不得高兴么?”
何劲峰提议:“到时候我把书立起来吧?你站起来就能看到了。但距离估计有点儿远,季灿你近不近视啊?”
季灿左右眼的裸眼视力都是5.1,闻言摇头道:“我不近视。”
“那暂时这样吧,”快上早自习了, 何劲峰让大家散了, 又对季灿说, “你们能背多少就自求多福了。”
季灿嗯了一声, 没拒绝也没说好。
铃声打响,已是早自习时间。人们陆续散去,季灿坐在座位上,正对着注释给《离骚》里的生词加上拼音。
刚找到一半,李飞勇就踱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笑眯眯的问:“能背下来了吗?”
季灿摇头:“正在背。”
见他给生字标上拼音,李飞勇又说:“字都还认不全呢?”
季灿点点头,实话实说:“生僻字太多了,有些不认得。”
虽然他过目不忘,但有些字实在是生僻,例如齌、顑、掔、鮌、薋、繣、娀、糈、矱、樧……之类的,日常学习中他压根儿就没见过。
当季灿把《离骚》理完一遍时,已经快下早自习了。
李飞勇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完不成才是正常情况。之所以让两人背诵,不过是想借此敲打一下季灿和顾江珩,不然这两人仗着成绩好,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李飞勇夹着教材意气风发走上了讲台,迫不及待想要验收自己的成果。
“今天我们学习《离骚》。”他在黑板上写下标题,随即转身对台下的同学们说,“这是战国时期诗人屈原所创作的诗篇,也是我国古代最长的抒情诗。”
季灿刚看到最后一句“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就听到李飞勇在台上喊他。
“季灿、顾江珩,你们昨天承诺我会背诵全文,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季灿站了起来,说:“老师,我觉得您还是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同学们都巴不得看热闹,哪里会放过这种好事,当下便异口同声道:“不浪费,我们想听!特别想听!”
李飞勇也说:“你先试试看,背不下来老师也不会怪你,毕竟文章比较难,生僻字也多。”
行吧,于是季灿关上书,目光直视李飞勇,一字一句道:“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在全班同学的瞩目下,季灿一口气背了两个段落。
少年气息饱满,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像是诗歌频道的诗歌朗诵员。
《离骚》韵律感极强,再加上季灿声音好听从不磕巴,仿佛听他诗都成了一种享受。
当季灿背到第四个小节时,李飞勇的冷汗下来了。
这他妈是不会背的样子吗?这简直比他背得还顺滑,甚至没一个卡顿。
还在早自习装模作样给生僻字注音,其实都不知道私底下读过好多遍了!
当季灿背到“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时,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