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麒麟一路狂奔,直到一处雾气缭绕的水涧处才停下,它甫一停下,杜承影就从它背上滑落下去,林奇都来不及伸手抓住,杜承影便坠到了地上,似是失去了意识。
好了,这下什么也不必说了。
林奇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先为杜承影治伤,拉开长袍,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散发着黑气,是魔修留下来的印记,林奇望向杜承影毫无血色的脸庞,心中再次出现了动摇。
这样反反复复的,都快不像他了。
他曾经是多么坚定的任务者,怎么现在糊里糊涂的?
治伤林奇是老手了,很快就帮杜承影处理好了伤口,衣物都沾了血迹,也只好胡乱盖在杜承影身上,水麒麟走过来蹭了蹭林奇,林奇无动于衷,他还记得水麒麟是怎么捆住他的手脚不让他出去的。
林奇静静地望着双眸紧闭的杜承影,忽然轻声道:“你睁开眼睛吧。”
杜承影一动不动。
林奇站起了身,“我走了。”
杜承影依旧躺在地上,沾了血迹的衣裳凌乱,身上包扎之处也隐约渗透出了血迹,额头上全是汗,乌发凌乱地贴着,双唇紧闭,胸膛艰难起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林奇又慢慢蹲下了身,抬手拨了拨杜承影面上被汗水浸透的湿发,心道:杜承影,你真的让我很为难。
林奇本来是想守着他的,可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水麒麟趴在他身旁守着,地面一滩血迹,杜承影人已经不见了。
林奇拍了拍水麒麟,“杜承影呢?”
水麒麟一脸无辜。
林奇小声道:“别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水麒麟委屈地‘喵’了一声,有点小心虚。
林奇伸手拨了一下水麒麟的胡须,面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就不能简单点吗?”
水麒麟大头放在脚背上,心道他也不明白人为什么这么复杂。
“师弟,你醒了。”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林奇回头,杜承影长袍披在肩上,纱布从肩膀一路斜到精瘦的腰上,身上手上拎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山鸡,脸色还是有点白,对着林奇却是强撑起了笑意,“昨夜你都未曾好好用膳。”
林奇:“……”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他因为怀疑杜承影而烦闷的时候,杜承影却想着他昨晚没好好吃饭?
林奇心想这但凡是个人都不能那么冷血,把嘴里质问的话也咽了下去,改口道:“师兄你受了伤就好好歇息才是。”
杜承影摇头,“不碍事。”
溪水潺潺地流动,林奇让杜承影坐下了,自己处理手上的那只野山鸡,神色有些恍惚,杜承影按住了他的手,林奇抬头,对上杜承影一如既往的包容眼神,“我来吧。”
林奇忽觉无力,“杜承影,你……”与杜承影那双幽深的眼睛对视了半天,最终林奇还是败下阵来,低头语气有些生硬道:“你别管,说了我来就我来,躺一边去。”
杜承影缓缓收回了手,席地而坐,肩上的伤还在渗血,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是他自己捅的伤,他心甘情愿,只要林奇还留在他身边,他什么都无所谓。
火堆劈里啪啦地爆着火星子,两人相对坐着,水麒麟趴在前头,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来自密林的黑暗与凉意,林奇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杜承影坐在一旁,投下的影子在地面跃动着,昏黄的火光照出他玉般的侧脸,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样。
“师弟,”杜承影缓缓开口道,“方才那魔修假扮抱束真人,不知居心何在,也不知还会不会有魔修扮作他人,为了安全起见,我想我们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开。”
“嗯。”林奇蔫蔫地答了一声,满脑子都是抱束脚下的那个魔修以及那只挣扎掉落的灵蝶,还有抱束真人的那一句失望以及杜承影那糟心的百分百黑化值。
他真想干脆与杜承影摊牌,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林奇抓住树枝猛力往地面一插,偏头望向杜承影,杜承影察觉到他专注的目光,也缓缓转过了头,无论何时何种情形,他都不会回避林奇的目光。
那双幽深的眼里坦荡而安宁,林奇攥紧树枝,心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