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对于困难者却是灾难。以甄氏的聪慧,定知道寻求庇护的重要性。而又有哪家的庇护,比他曹家更妥帖,更稳固呢?
郑平早已从曹操的神色察觉到他的态度,没有多言,暗道曹操还是小瞧了女子。
曹操轻蔑于蒲草的柔弱无力,却从未审视它的坚韧。
果然,即便知道拒绝会得罪曹操,可能惹恼掌权者而获罪,被卫兵们带回来的甄氏的回答依然是拒绝。
曹操难以置信,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未与甄氏说‘是为二公子求娶正妻’?”
回报的卫兵埋下头:“属下已将司空的吩咐一字不漏地转达甄氏……但甄氏说,她要照顾婆母寡嫂,无暇他顾,只得辜负司空的美意。”
这个理由妥当而顾全了曹操的颜面,让曹操震荡的心神稍定,却仍对甄氏的选择匪夷所思。
可他已经选择询问甄氏意见,这时候若再强求反而不美。因此他只是道:
“既如此,那便罢了。”
曹丕总算松了口气。
等二人离开曹操的所在,曹丕恳请郑平留步。
郑平见他欲言又止,询问他所为何事,曹丕犹豫几许,请郑平与他一同去不远处的桃林。
等到了无人之处,他语气略急地对郑平解释道:
“先生,我确实对甄氏无意,传言全乃子虚乌有。我虽因为恻隐而为袁家妇人送了手巾,但我是派人从库房中取得,并非私人之物,何况我予了每一个妇人……”
郑平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总不至于袁家的每个妇人都被他相中,想纳入后院吧。
尽管已通过刚才的事项确认曹丕对甄氏的真正想法,郑平还是故意揶揄道:
“藏桑叶者,林也。旁人怎知这不是你为了掩藏对甄氏的特殊,故意使出的障眼法?”
若是平日的曹丕,他定会知道郑平这话不过是玩笑之语,随口解释两句了事。可今日的曹丕竟像是没读出他话中的揶揄之意,急切地辩白道:
“确非如此,我早有心仪的女子,咳咳咳咳……”
说到一半,素来老成的曹丕突然面色涨红,像是被风呛到一般剧烈地咳了起来。
郑平只当他激动所致,原未深想。但转头联系他刚才着急的解释,不同于以往的失态,郑平很快捉住灵光。
“你心仪之人?”会顾及着他的看法,怕他误会,这个心仪的人还能有谁?
“你说的是暄儿?”
曹丕咳得更凶,原来的假咳变为真咳。半晌,他回过气,却无扭捏之色,只神态透着些拘谨道:
“女王聪慧灵敏,才智不输须眉,吾心悦之。”
郑平突然沉默,倒不是因为曹丕对自家妹妹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是因为他竟然才知道郭暄就是郭女王——
女王乃是得曹丕盛宠的文德郭皇后的小字,历史上的郭女王只记载了姓与字,没记载名,而郭姓者如恒河沙数,郑平从未将郭暄与郭女王联系在一块。
再加上亲密的兄妹、姑侄之间直称名字,他与郭氏一直“暄儿”,“暄儿”地叫,竟不曾有一次提及小字的机会,以致他直到曹丕吐露心迹,才知道郭暄小字女王,正是曹丕的文德皇后。
郑平只惊讶了片刻,便已恢复镇静:“暄儿当前并无嫁人之意。”
郭暄今年已双十之年,已远超这个时代的平均婚育线。但郭暄自小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旁人的准则和标准而为难。郭氏虽从小教导她,却不会为了所为的伦常而管辖她的言行。她给予了郭暄自主选择的权利,只告诉她要认真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以免将来后悔。
至于郑平……在他看来一个女子成不成婚都是她的自由,旁人无权置喙。何况郭暄极为能干,能将家中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又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需他这个兄长担心。
因此,即便知道郭暄就是郭女王,曹丕命定的皇后,郑平也不会先入为主,认为两人就该凑对。若郭暄无意,无人能强逼她。更遑论如今多了他这个兄长,无需受制于任何人。
曹丕听了郑平的话,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