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赚钱啊。”彭新洲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扬起嘴角笑了笑,“我要换台工具人了。”
虞理脸上撒娇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她静静地看了彭新洲两秒钟,收回了胳膊。
“那我先回去了。”虞理站起了身。
彭新洲抬了抬下巴,提醒她:“把方案带着,做完了给我。”
“嗯。”虞理垂头应了声。
两人就此分开,彭新洲继续自己忙碌的生活,虞理坐上回家的公交。
城市车水马龙,正是下班高峰期。
车子在繁华的路段拥堵住,虞理闭上眼,静静地在脑袋内轮转过她与彭新洲再遇的这十八个小时。
发生了很多事情。
改变了很多事情。
思维不知道绷在了哪根弦上,突然就让情绪变得鲜明起来。
期待,紧张,不安,冲动,过激,心脏停摆。
开心,愉快,兴奋,失落,低沉,患得患失。
虞理的手指抓住了身上的一小片布料,拧紧,松开,再拧紧,再松开。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突然想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是彭新洲的,不能遭到损坏。
拥挤的人群里,她垂头看向这衣服。
淡蓝色的格子裙,不太像彭新洲平日里的风格。
但她又怎么能确定这不是彭新洲的风格呢,她和彭新洲见面的所有时间,加起来恐怕都塞不满一周,她记忆里留存的彭新洲的样子,寥寥无几,根本不够她翻看。
她压根不了解彭新洲。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虞理看了看手机,估摸了下进程,彭新洲这会大概已经又开始喝酒了。
她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顿了顿,转身走进了店里。
陆淼整整一天都窝在家里打游戏,中午饭点了外卖,但太难吃,只吃了几口。
这会天黑了,她也没有去开灯,就着电视屏幕里的光芒,把自己陷入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虞理开门的时候,她正好卡在了一条重要线索上。
房间里只剩下了单调的背景音乐,钥匙插进门孔,拔开,人走进来,换鞋,所有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陆淼握着手柄,没动。
直到虞理把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才抬头瞄了她一眼。
虞理不是昨晚出门的样子。她脸上没了她给化的妆,身上也没了她特意拿给她穿的衣服。
陆淼突然就很生气。
昨晚彭新洲赶她出休息室的时候她没生气,昨晚彭新洲带着虞理离开酒屋的时候她没生气,甚至昨晚深更半夜,虞理突然给她发【我也喜欢彭新洲】的时候,她都没生气。
她只是觉得荒唐,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意料之中又充满命运的捉弄。
她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办,她只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没想到,原来事情放下了,连情绪都能按了暂停。
现在,她看着虞理,看着她穿着新的衣服,终于感受到了被背叛该有的愤怒。
她把游戏手柄扔了出去,磕在桌上,让她肉疼。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现在心也挺疼。
疼得一点都懒得再拐弯,便直勾勾地冲虞理道:“你干嘛去了!”
虞理静静地回答:“昨晚彭新洲喝多了,我照顾她。”
陆淼脑袋里嗡嗡的,嘴上根本不受自己把控:“你两什么关系你照顾她!”
虞理:“她以前是我的老师,现在是朋友。”
陆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两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我喜欢彭新洲!你却一个字都没提!”
虞理:“没来得及。”
陆淼:“有那么多的时间!!!”
虞理:“对不起。”
陆淼站起身,盯着虞理的脸。
虞理认真,坦诚,道歉就是道歉,从姿势到语调,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就像她这个人,从外表到能力到性格,都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陆淼想挑出点什么,才猛然间发现,她俩其实认识这才第三天。
第三天,凭什么让别人告诉你她的秘密。
还是都怪她自己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怪她自来熟,看着这个妹妹可爱,便毫无戒心。
陆淼表情冷下来,语气也变得凶巴巴的:“我衣服呢?”
虞理顿了顿,诚实道:“在彭新洲家里,出来得急,没拿上。”
陆淼哇地一声就哭了。
是真的突然就哭了起来,情绪憋都憋不住,眼泪堵都堵不回去。
她这个人,从来笑就是笑,哭就是哭,反正受不了这个委屈。
虞理的冷静也崩塌了,她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安慰,怎么道歉,怎么再继续以后的合租和同事关系,其实虞理上楼之前都有一一考虑过。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