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样下那步棋, 真的是有科学依据的, ”见某人脸似乎很黑, 越曦继续解释, “从心理学上来说, 人们会本能地优先注意到新奇刺激的事物,而总体注意力又是有限的, 因此就不容易注意到别的事情……”
邵子洲表情不太对劲,越曦不是没看出来, 对于不太对劲的原因却不那么确定。毕竟某位爷其实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多么生气的样子, 但似乎就是。
越曦也不知道如何缓解邵公子看起来有些崩的情绪, 于是尝试着给自己剑走偏锋的骚操作找一些合理解释。
谁知道费劲口舌地解释了一堆之后,某人脸似乎更黑了。
“怎么了, ”越曦犹豫了一会儿,垂着手碰了碰某人的手背,有些温热的感觉从指间传来, “生气了啊?那我以后……”
“……没生气。”邵子洲一口气憋得郁结,“我就冷静一下。”
越曦住的是他家的书房,虽说如今放了床之后其实和卧室无异, 但放满了书籍的玻璃还是继续放在房间里充门面。邵子洲上去过几次,发现这人也不客气,从他书柜里翻出了几大本《变|态心理学》、《解剖学》、《犯罪现场》……放在床边。
教辅资料不看倒是可以理解,但大几百本藏书里头就挑中了这些看起来就很暗黑的书, 还放在床边当睡前读物——
就让人很怀疑这人到底想干嘛。
某位危险人物这时正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就不应该让你睡书房的。”邵子洲冷静地反思道。
毕竟某些人当年在朝堂上就很擅长勾心斗角杀人诛心, 那一柜子的书简直是就是给他提供了一柜子可靠而有力的理论依据。
“……就你那家徒四壁的内装, 那我还能睡哪儿嘛,”越曦心说你那房子虽然面积看起来很壕,但从使用程度来看,真的不像是是真的有在住人的样子,“总不能跟你挤一张床吧?”
“……”邵子洲嘴唇动了动,最终话还是没说出口。
他心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又不是没有挤一张床过。
“往小区这边走吧,去地铁站近一点。”邵子洲说道。
越曦“嗯”了一声,他对这一带也不熟,也就懒得去回忆原主的记忆,直接跟着邵子洲走。
虽然和喧嚷热闹的旅游景点只相隔一条马路,附近的这片居民区却满是恬然的生活气息。二三十年的老小区,灰白色的墙体渐渐剥落,路边的石凳底下也长上了些斑驳的绿苔。
隔了一千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但其实却也没有多么不同。
一样浮云流淌的湛蓝天空,一样暗香浮动的花木树林。有老爷爷老奶奶在小河边缓慢地打太极拳,走在他们前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着手机和自己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孩子打视频,语气夸张地仿佛在演情景剧。
没有多轰烈的惊天动地,却是一样的清欢人间。
穿过小区就是地铁站的出口。陈彦给自己的生日趴拉了一个小群,这会儿消息开始连番轰炸出来。
【大家都到哪儿了!我在博物馆站c出口】
【人没到也么得关系!礼物到了就行!】
越曦看了一眼手机,“彦哥他要不要脸……话说你带了嘛,给他的礼物。”
邵子洲转头看了一眼他,“……曦哥你要不要脸。”说得好像是自己准备的似的。
他有时觉得这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越曦这人,天生就自带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虽然打架的时候很凶,但毕竟让他出手的都是人才,身边的朋友们多数没有这个机会。
因此他转到文科班也不过一个多月,却意外地和多数同学处的都不错。
当年也是如此。许多人都以为摄政王殿下能拉拢到如此多死心塌地的部下,想必是个极其擅长笼络人心的角色。
但其实真这么说起来,某位殿下根本不擅长经营联络人脉。
比如说前几天准备给陈彦买礼物的时候,越曦同学在淘宝上搜索了几个来回,也没想到最后该买什么。
最后邵子洲过去,用了半分钟一锤定音解决问题,“你没听到他这几天念叨了几百遍想玩塞尔达么?”
邵子洲想,投人所好的事这人其实从来都不怎么拿手。他只是无论对谁都可以做到真诚相待罢了。
陈彦过生日还喊上了其他几个班的朋友一起,他们或多或少都曾有些交集。邵子洲看着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名字,于是也没着急上前打招呼。
谁知道身边的某人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完全不怕生,直接上前揽着几个面熟的同学,“诶!兄弟,好久不见!!!”
对方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贵人多忘事的大佬竟然还记得自己。
邵子洲:“……”
上前直接就喊“兄弟”,这人多半也没记住人家名字。
……不擅长经营人脉什么的,当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