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逊隔着宣纸看他。宣纸外, 皇上表情尴尬中带着惊悚、羞愧……
周逊:……
“我错了。”皇上认错很快,他表情很老实,很痛彻心扉, “我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我都忘了……”
周逊:……
皇上:“鲁迅说过,吾日三省吾身……”
周逊:“……那是曾子说的。”
不过这鲁迅……他把这个名字再次记在了内心的小本子上。
“哦, 曾子, ”皇帝挠了挠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明天一定……”
“咕咕,咕咕。”
一只信鸽落在了御书房的阳台上, 皇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了起来。
皇上:“我……”
周逊无奈:“皇上去看吧。”
皇上去捉鸽子去了, 周逊将蒙在脸上的宣纸拿下来。他看着皇上上蹿下跳抓不到鸽子的身影, 心情居然很宁静。
罢了。
皇上不擅长, 便不擅长吧。总之……有他在这里呢。
只要皇上一日还需要他,他都会在宫里。除非有一日,皇帝不再需要他。
不过那个时候, 想必皇上也不会再遇到拼写的问题, 又或者,会有其他人帮他再处理这个问题了。
皇帝总算捉到那只倒霉鸽子, 虽说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然而皇帝在将鸽子变成掌中之物时还是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那只鸽子脚踝上绑着的竹筒很不一般, 居然是纯黑色。黑色深邃, 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皇帝也并不背着周逊, 只是径直将里面藏着的卷状的、写着情报的纸张展开。纸张上是光洁一片。
见周逊看来,皇帝很自豪地对他道:“逊哥儿,你来这儿!”
说着,他将那张空白无字的纸张展开:“你猜这上面写着什么?”
……
“这是我最近想到的一个加密方法,我把它命名为‘皇帝的新衣’。”皇帝说着,在屏退了所有人只除了周逊的房间里掏出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他捉着那张纸,盯着摇曳的烛火,眼神深邃,声音低沉:“只要把这张纸放在火上,轻轻一烤……”
“卧、卧槽?!怎么烧起来了?!小说里没说这纸会烧起来啊?!”
周逊:……
还好周逊手快,及时将那张宣纸上的火扑灭。接着,他看着还处于一脸震悚中的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来吧。”
空有龙傲天的想法却没有龙傲天的手法的皇帝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鼻子,乖而老实地蹲到了周逊旁边。
周逊托着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将它在火上烤着,不多时,几行字便出现在了纸张上。
“天罗……缁衣使?”
“成功潜入……布下暗桩……”
这是周逊从未听过的一个机构。
直觉告诉他,他正在听到一个……
隐隐的,有冷汗从他的背上渗出。
坊间流传,大景每个皇帝的手上都存在着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暗卫组织。区别于明面上行动的,纠察百官的朝廷鹰犬绛卫与掌握监察、司法权的明镜司,这个不为人知的暗卫组织深藏在水底,替皇帝做着最血腥、最肮脏、也最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
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能捕捉到这个深水下的庞然大物的触须,没有人能够描摹出这个组织的轮廓。他们只与皇上联系,只有皇上,能够掌控他们。
然而如今他手里的……
正是这个组织的密信。
‘没有人能够在得知大景最底层的秘密后还能全身而退,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周逊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自己少年时曾师从的那位被贬斥的京官的声音。
“你看到了吧。”皇帝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着烛光,烛火在他深邃的面容上打下一片阴影,让他显得与平时,很不同。
周逊握着宣纸,点了点头。
皇帝低声说着,他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这就是传说中的……”
周逊紧紧地追随着他的眼光。
皇帝:“帝国の暗面。”
周逊:……
……不知怎的,这明明是很霸气的五个字。然而在皇上说出这五个字的瞬间,周逊却仿佛感到了一丝犹如“漆黑烈焰使”“黑炎の魔龙”一类的气息在蔓延。
……至少他完全是找不回那种敬畏的心情了。
“缁衣使是隐藏在暗面中的组织,也是我直属的负责暗杀和刺探的情报机构。他们潜伏在大景与北魏等国的各个角落,为中央收集情报,只在被需要时唤醒,再执行暗杀等任务。”皇帝解释道。
“他们是大景自建朝以来就有的吗?”
“当然不是,是我来这里之后才组建起来的,在那之前他们都处于瘫痪状态。俗话说得好,居安思危,多年来的和平让大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