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之下, 一团血色瘴气猛地往外喷发,将方圆千里全都笼罩在内,无数凡人村落就这样静悄悄地被夺去生机, 血瘴过处,所有生灵都会化为血雾融入其中,由凡人那随心性变换不定的灵炁,变为血瘴内极为浓烈的侵略血气。极远处无数灵光亮起,都向此处照来,却唯有一枚遁光向外飞速逃去, 身后纵有点点灵光追赶,但奈何血瘴缠绕, 竟是只能坐视其逃去。
只过了一盏茶功夫, 遥远方向传来一道宏大佛光, 将那团张牙舞爪的瘴气顿住,两道身影从远处飞射而来,都做出家人打扮,其中一个高举金钵, 那宏大佛光正是从金钵中照出, 不断将血瘴吸纳进去, 仿佛怎么都无法填满。另一年老僧人则闭目盘坐,他双耳耳垂阔大,向上遮住耳孔,连鼻端都用玉塞塞住, 双唇也长在一起, 与外界只有灵觉相通,似也因此,灵觉特别强大, 在两仪剑宗别府上空留驻片刻,便弹出数道佛光,幻成了两个修士的模样,这两道虚影先在崖边并肩坐谈,过了不久,便似乎打斗了起来,有剑光纵横,最终其中一人往另一人手中递去一把长剑,自己返身飞走,而周围天地中又有十数佛光飞出,扑向留在远处的那名修士,刹那间便引得血瘴爆发,众光点又纷纷逃去,各自寻找方向,渐行渐远,最终化为微光,重新又飞回了那僧人手中。
“这是修士在此争斗,引爆了血瘴?”那持钵僧人眉头一皱,喃喃自语,又做侧耳聆听状,点头道,“是了,小僧也有感应,此间因果气运,都在那把剑上。”
这两人都是阿罗汉高僧,相当于元婴修为,要捕捉金丹气机并不困难,当下便抓摄了那得剑修士的气机,返身欲要飞去寻找,空中却又传来一股波动,二僧面色都是有异,那五感全闭的僧人闭目又感应了片刻,身侧传出波动,鼓动空气,发出声音,“那人的确不是我洲修士,看来中央洲陆的反贼,已是彻底侵入本洲了。”
话音刚落,只见远远天边,突地泛起一道波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狠狠一撞,将天都撞开了一个漏洞一般,在那黑洞洞的缺口之中,一个极大的身影滑动四肢,缓缓现身,但周身灵光闪烁,还只是一个虚影而已。
“天舟!”
“中央洲陆竟然已锁定因果!”
“无妨,天舟化虚为实还需数年时间,我等速速赶回昙华宗商议对策!”
这两位僧人反应是何等快捷,几乎才看到那巨龟游曳出来,便立刻化身遁光,以极快速度往山门遁去,但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巨龟身形甫一浮现,其下方便亮起一道毁天灭地的光柱,往其身形上射去,那光柱四周,灵炁震荡,竟是激起极大风暴,两人先是目视,片刻之后,便听到耳边‘轰’地一声,一股庞大到极点的灵炁飓风猛地刮过,即使以罗汉之能,亦要稍微避让锋芒,更不说山水中的凡人城池了。远远只见得星星点点的物事被抛到空中,吹拂过来,待到那物事到了近前,才能看清那正是重楼峻宇,在那光柱旁,整座城池都被连根拔起,片刻功夫便被吹到了万万里外的此处!
“洞天出手!”
“这是哪位高修如此冲动!”持钵僧人不由急声喊道,“殊不知天舟最不惧攻击虚影,这里的攻势越是强劲,它锚定因果,在虚数中穿行的速度也就越快——”
“是上清高修。”不知何时,他身边那道遁光中,老僧已是睁开双目,双唇间的皮肤也逐渐复原,耳垂放下,鼻塞取出,俨然一副五感全开的模样,眉间更是长出了第三只眼,一眨一眨地望向远方,声音有几分干涩地道,“上清门一气云帆……载来了中央洲的剑种,乘舟来此的洞天真人,此时正在轰击天舟,令其加速显形。”
他这门神通,可以看见过去未来,甚至是事物的本质与真名,若是修到深处,都在其观望之中,远处那光柱下方,似也有人察觉到了他窥视的目光,转头望来一眼,老僧如遭雷殛,眉心那天眼顿时流出一股鲜血,他闷哼一声,不敢再看,只沉声道,“中央洲此次来袭,非同小可,只怕是想要打一场……灭洲之战!”
那持钵僧人心中一震,一时还不敢相信,茫然道,“这又是为何?我们南鄞洲一向僻处南海,和其余洲陆少有往来,难道……难道就因为那把剑落在南鄞洲吗?那把剑难道就是……”
刚才天星宝图那一幕,两位罗汉高僧都有感应,但毕竟是南鄞洲人,不似中央洲陆那般见多识广、风云际会,实在难以将此剑和东华剑联系在一起,直到此刻才有些猜想,老罗汉道,“此中诸般隐秘,需问长老菩萨,只是我观那东华剑已为中央洲修士所得,我们南鄞洲也无弟子可以相争,希望此难可以就此平息吧。”
但中央洲陆来势汹汹,此时那天舟身形已是逐渐凝实,是否会就此罢休,实在是两可之间,两位高僧均无头绪,商议了片刻,先后没入一座小小庙宇之中,随后,其中灵气大涨,两人气息转瞬间消失无踪,却是激发了传送阵,往山门挪移了过去。
他二人发现蹊跷,匆匆赶回,此处散出的许多光点便乏人追踪,阮慈驱使岳隐的法体往外逃遁了数万里,见身后并无人缀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