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狂风吹得破碎,颤抖着传遍这崩溃中的洞天,虚空之中,星落如雨,一叶轻舟在狂乱灵炁中因这一声痛呼颤抖,一头神鹿跪伏舟头,湿漉漉的眼睛真诚而又温柔地望着女主人,它专注地望着迎面而来,不断变大的剑锋,无邪瞳仁之中,倒映锋锐剑尖,那张稚气容颜似又浮现,天录细嫩的声音终于现出一丝喜悦,一丝解脱,他微微一笑,叫了一声“慈小姐”。
“啊————”
这呼声痛彻心扉,仿似号泣,下一刻,一股庞然精炁蓦地爆发开来,好似大日殉爆,就像是有什么修士正在毫无保留地燃烧自己的法力、灵炁等一切本源,两枚极亮极耀眼的明珠冉冉升起,在空中滴溜溜转动了一会,仿佛找到了什么,猛地一颤,向远方投出一道纯白光束,一种极其熟悉的灵韵刹那间透过光束蔓延开来,秦凤羽浑身一震,叫道,“家!家!我们要回家了!”
她忽而返身看了明潮一眼,明潮道,“你……你要杀了我么?”
话虽如此,但他却并没有要逃的意思,秦凤羽摇头道,“我杀你做什么?但你也不能随我们回去,风之道祖偏帮大玉周天,你随我们回去会死的,便是不死,也再出来不得。你回去罢,找你师长除去那牵心虫,将来……”
她突然微微一笑,洒脱地道,“将来也不会有再见的一日,道途虽长,可和你我的距离相较,却又短而又短,你快些再找个别的小娘子喜欢罢。我也没什么好的,别惦记啦。”
胡惠通已起身奔向白光,秦凤羽道,“这船就留给你了!”
明潮立在当地,说不出话,秦凤羽将他望了几眼,突地叹了口气,上前抱住他,在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回身飞出船舱,再不回头。苏景行对明潮拱手道了声‘保重’,又从怀中掏出一卷仙画递给明潮,笑道,“睹物思人,我也会送秦道友一幅。你的这幅,便在这里啦。”
他化为一团黑气,追着胡惠通、秦凤羽没入白光之中,明潮捏着画轴,怅然若失,突地冲上甲板,叫道,“喂,阮道友,我——我能改拜到你门下么?”
阮慈立在舟头,眺望那三道遁光,双目犹自泪流不止,好似没有听到明潮的话,她手中捧着一枚明珠,发出濛濛光亮,但那光亮也正在迅速衰减之中,明潮喊道,“阮道友?”
阮慈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凄然笑道,“少年人一时兴起,可因果,又哪有这么简单?”
明潮一时竟不能答,茫然立在舱门口,阮慈向船舵打出一道光芒,小舟顿时往某个方向投去,明潮心中一动,已知这正是可以脱离此地的空间裂缝所在,看来方才阮道友感应归途时,其实已找到了另一条路。
风之道韵,灵动活泼,明潮一向心思单纯,最是个开心果儿,此时却是惘然若失,心中遍布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愁绪,远望那通天光路,突地喊道,“阮道友,你告诉她我会再来找她的!到那时,我就娶她做我的道侣!”
他们霄云周天的道侣,倒和琅嬛周天不同,很是当真,一生一般只有一个。
那白衣少女也不知听见没有,拔身而起,化作流光,和着明珠一起,投入光路之中,那光带蓦地又再大亮起来,闪烁几次,这才逐渐转淡,而周天中已是空空如也,除了明潮之外,再感应不到第二个生灵。
明潮忽然有些惧怕,轻颤了下,盘膝坐回舟中,那小舟顺风而行,飞快地没入了一条黑黝黝的隐匿空间裂缝之中。
众人一走,仿佛带走了此地最后的气运,天空中所有星辰一律往下飞快坠落燃烧,在空中拖出最后的火痕,想来空间翻覆,只在转眼之中,那淡淡光路也逐渐稀薄,在其彻底消失的前一秒,周遭空间突地一阵蠕动,一枚黑色光点,仿佛有灵智一般,在空中连番扭动,躲开陨石流星,最终还是赶在光路彻底消失以前,一阵闪烁,猛地扎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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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得!”
琅嬛周天中央洲陆,太微门玄一宫高耸入云的某座楼阁内,莫神爱突地跳了起来,将手中把玩着的一枚落叶抛到一边,一边叫着‘爹爹’,一边掠出楼阁,“爹爹!那阿育王境的钥匙突然破灭了,那层黑光消失不见,是阿育王境终于和我们琅嬛周天脱离联系了么?”
她还是筑基顶峰修为,距离金丹似乎也只差临门一脚。
“咦,这?”
青灵门七宝华盖海上,也有人轻咦了一声,“阿育王境是走了……不对,似是已经破灭,而东华剑、东华剑……”
臻元真人再不敢怠慢,连忙回到本体之中,运足目力,往天星宝图看去,观望周天气运,只见那过去数年间原本黯淡蒙尘的长剑,此时正一点点重新亮起,更和之前似乎有些微不同,仿佛连闪烁的光芒都发生变化,“东华剑正在回归周天……”
他长叹一口气,不由略微捋了捋髯须,这才微笑道,“上清门那群疯子,果然是常人无法企及,未来道祖想要合道,困难重重,阻道之辈何其之多,竟还真被她成功回来。哼,连阿育王境都被折腾得完全破灭,想来彼方气运也是尽归于其女,也不知她这次回归,修为又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