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寻到谢燕还道侣,寻到之后又该做什么,阮慈也还没有头绪,她也斩不断那法则之丝,且并不觉得魔主所说,‘倘若你被吞噬,记得要找到我,被我吞噬可将你法体做最有利安排’,这句话乃是虚言恫吓,便是谢燕还道侣,对她又有什么情分可言?只是他和谢燕还夙愿同一而已,若是阮慈能逃出去,自然最好,可倘若由他来主宰阮慈法体,也能完成谢燕还夙愿,自己更能脱困复苏,那魔主也没什么可客气的,他终究是燕山魔主!天下间第一流的枭雄人物!
正是如此思忖,感应中微微一震,一条因果线微微亮起,连向黑雾中一个人影,阮慈神念探去,心头微微一震,又是现出一副图景,却是在不知何处的一处渡口驿站,一阵冷风吹过,遁光落下,化为一名窈窕女子,容貌明艳气度倜傥,往渡口中摇摇行去。
只听得一阵风响,气势场中,极大迫力临头,远方一柄□□,似是超越时空界限,追射而来,那女子转眸一笑,伸手挽过鬓边碎发,好似不经意往外一甩,纤手中法力如针,顿时刺破那□□一往无前的悍勇之气,令其速度逐渐减慢失控,终于坠在水中,她嗤笑一声,转身走进渡口,众人无不争相走避,都要以异常忌惮慎重的眼光,遥遥敬拜。
渡口茶楼之中,亦有一人排众而出,却是龙章凤姿、贵秀无伦,阮慈心道,“原来谢姐姐喜欢这副长相。”
正思及此,谢燕还一眼往来,莞尔一笑,柔声道,“原来是宇文魔主当面,魔主好神通。”
看来她也知道这长相极合自己眼缘,魔主微微一笑,正要应声,谢燕还却突然拔剑斩下,她轻轻松松,拔出的那把青钢长剑,在感应之中正是东华剑!
宇文魔主这化身最多也就是元婴修为,如何能和东华剑抗衡?但谢燕还却并无杀人之意,只是将他面容削去,笑道,“魔主,我欢喜的,只是合我心意之人,你晓得我的意思么?”
阮慈每见谢燕还,都觉得她十分潇洒,此时也是一样,燕山魔主何等身份,在谢燕还面前却占不到一丝先机,沉默片刻,似是在捉摸谢燕还心意,面上血肉蠕动,缓缓生出新颜,便正是阮慈所见那张随随便便的脸,仿似就随意找了几个五官捏合上去,连身形也随之变化,拱手道,“谢道友,此番可曾欢喜?”
谢燕还还剑入鞘,嫣然笑道,“令我一见钟情。”
她与魔主并肩携手,极是亲密地走向远方,这段记忆到此也是终结,阮慈望了那人影一眼,正要上前设法接近,寻求出脱身之法,忽地又发觉这化身身旁,还有一个人影正在缓缓生成,此时已初具人型,法力也十分充沛,但似乎只来得及灌注法力,道韵、因果、气运等神通,尚未沾染,甚至连魔主那本源之力也未进入,便如同是一具空壳一般,干干净净,在诸多化身之中,也是异数。
她心头不禁猛然一动:“难道此次生机,便应在了它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从她落入虚数,再从甬道回到实数,跃入黑雾,及至此刻寻到化身,别看已经是经历无数文章,但时间上却只有那么数息而已,实则魔主化身拟化极快,那道韵、因果已经逐渐落下,阮慈不再细想,听从心中感应,眨眼间已是到了人影之前,挥手打出一片太初道韵,第十一层道基微微亮起,止住因果线不令其缠绵人影,更是急急忙忙,占据了身体中容纳意识本源那一方小小天地,与此身五感结合,刹那间只觉身躯微微一震,一股奇异感受袭上心头,好似多了一个化身似的,却又不仅仅是一个化身,眼前无数画面逐一展开,俱是魔主此时在外的化身视野。
只见那许多化身之中,有好些都是观星台第二层解读星图的视野,原来观星台那些筑基修士,果然都是魔主化身,还有些是其余洲陆景象,更有一副极大的图景,似乎是在北冥洲和中央洲陆边界,便犹如恒泽道争一般,北冥洲这一侧是无数燕山弟子,中央洲陆那一侧却是上清气机,十余名元婴修士各按座次镇守阵前,阮慈遥遥望去一眼,只见陈均便是座中第二,为首的想来便是当代大弟子邵定星。
双方气氛已是剑拔弩张,一场大战本就一触即发,此时两边却都感受到她的注视,纷纷诧然望来,北冥洲这一侧阵中是一位气势不凡、龙日天表的年轻武将,大约元婴后期修为,和阮慈这化身的金丹后期,似乎都是因为魔主不愿以大欺小,因此拟化而出。此时往空中升起,显然是要回山将她捉拿,上清门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为首那弟子将手一扬,只见一枚小钟当空飞起,见风就长,正是风波起钟本尊!
阮慈不敢再看,知道时间有限,连忙将身一晃,从黑雾中飞了出来,那黑雾此时也逐渐消弥——阮慈此身不散,黑雾便不会再显形,魔主留下的也就是一份化身之用而已。
此时虽说芯子是阮慈所有,但法力、神通却依旧是魔门路数,甚而还有部分识忆,也和燕山地理息息相关,原本茫然无措,此时得了这些,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头绪,至少阮慈苦苦捉摸不到的殿中禁制,在这身躯之中却是洞若观火。
她伸手一指,将大殿四方打开,摇身一变,却变成和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