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寒雨泽到了。”
“各位若要往孤舟泊的,可往南面飞个三日便是了,我这里有愿力路引,只是二十灵玉!”
“遥山坊市在哪个方向啊?此处地磁是否有些混乱?”
“这便是寒雨泽了么?”
只见浩浩大泽,将天边所见之处全都注满,放眼望去,不见山峦,好似来到汪洋大海之上,那水域却又平静异常,倒映天光,便仿佛有两处青空,上下相接,更有甚者,天空仿佛在北面陡然弯折起来,北面望去乃是一面明镜,倒影着来处风光,仔细看去,才知是水面竟然在此流向天边,直入云霄,水面平静无波,若非筑基修士已有一定眼力,竟难以辨别这承天接地的水镜究竟是从何处起,又往何处去。只有那晶莹蓝天、如絮云朵在四面八方铺陈开来。在这水天之间,唯一的异物便是半空中一艘艘舟船,还有那舟船停泊的浮空码头。就像是一粒粒芝麻聚在米粒之旁,而舟头众人,便好似芝麻上的尘埃。
上清门众人,便是在那码头附近等待停泊,更赏玩着绝境风光,自从半月以前,法舟便已飞入水域之中,此番出行,几乎都是沿河而走,虽然河水涛涛,不乏宽阔之处,但因飞舟飞得很高,还是能看到两岸风光,半月以前开始,便算是驶入湖中,往左右都再看不见岸边,阮慈当时还好奇问过齐月婴,这般该如何寻路,得知飞舟可以按地磁之力辨明方向,此时到了寒雨泽外的浮空码头,才知道原来各处绝地,都是自有讲究。
齐月婴此次出门,携来人口众多,身侧那驾舟仆从也乘势就道,“此处虽然无甚出产,但却自然成为一个浮空坊市码头,便是因为到了这一处,因接近中央洲极北,地磁之力已有些许纷乱,四周又无参照,只有如镜水域,久而久之,自然生成迷途瘴气,修士若是独自飞行,水天之中,只有自己和倒影,很容易便不辨方向,甚至被那倒影迷乱心神,坠入天然幻境之中,甚至无法施法,落入水中。”
这码头浮于高空之中,距离大泽甚远,齐月婴往前飞去,在树立起那如镜水壁之中招出一股,只听得咯吱之声,不绝于耳,那一股探出水柱,立刻被冻结成冰棍,众人都不由啧啧称奇,那老仆笑道,“这寒雨泽,又叫寒水泽,只是极北之地寒水甚多,寒水泽也有许多,之后修士才逐渐改名而已。不过此泽依旧是极北之地最大的寒水湖,此地的寒水之精质量也是上乘。便是这寻常寒水,若能装上一壶带到那些火行之地,也能卖出高价,不少商队便是专做两地之间的买卖,在火行之地卖寒水,在极北之地卖煤精石。”
虽然修士不惧寒暑,但此地天气的确已经十分寒冷,阮慈童心偶发,将法衫衣领和袖口都幻出了毛皮,还在耳上套了两个白绒护耳,呵出一口白气,笑道,“这寒水在湖中为水,离水成冰,问,水冷还是空中冷?”
阮容道,“你也落入湖中,不就明白了么?”
她将那冰棍摘下,运起灵力又化为寒水,只见一泓清泉,在掌心焕发流光,微微荡漾,似乎较寻常清水要更厚重一丝,隐隐透出寒气,阮慈伸手接过,品味片刻,笑道,“原来水中更冷,冷到这水都还不算太冷,结不了冰。”
齐月婴乃是金丹修士,神念自比他们强上几分,一扫之下,含笑点头道,“这寒水泽内,只怕有一丝冻绝法则,是以水中冰点更低,正是小师叔说的道理。”
那驾舟老仆也对阮慈投来赞赏眼神,道,“不错,是以两位小姐入泽之后,定要小心寒水侵体,从水中上来寻路回码头时,也要仔细不要被这瘴气迷了神智。筑基修士体魄还不够雄健,落入水中,可能会被冻伤。
阮慈虽自幼生长在宋国,但幼年便随王盼盼一道游历南株洲,又曾多番入梦,虽说是惊鸿一瞥,但也遍历各国风情,在筑基修士之中,也算是见多识广,那北胡洲、南崇洲和南株洲一般,虽然也颇多险境,有许多人迹罕至之处,但瘴疠之地却没有中央洲这么多,简直是没有大阵的地方,处处都是别样瘴气,而且避瘴之法也各有不同,避瘴符都不能通用,令人大感不便。听说这天水相映,都能繁衍出迷途瘴气,不免也是一叹,道,“又要学那避瘴咒了么?那愿力路引又是什么?”
老仆道,“这瘴气倒是无咒可避,灵台清明即可,便是瘴气入体,那也无非就是落入水中而已,在本周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月婴笑道,“如此说来,在别的大天便有什么了?”
老仆笑而不语,阮慈道,“我猜若是那些防范得并不周密的大天,这般虚影相对,若是修士迷失心神,可能会被天魔附体虚影,借此凭依,将那修士转为影子,而天魔成为修士本体。”
齐月婴和阮容均未想到这点,闻言都是诧异,那老仆大声喝彩,道,“慈小姐真是蕙质兰心,不错,听说外间大天,的确要防范天魔藏身虚数,乘虚而入。只是我们琅嬛周天不知多少年没有外人进入,是以也就慢慢没有这些讲究流传。不料慈小姐竟能推断而出,可见天赋。”
齐月婴对那老仆使了个眼色,老仆微微一怔,显然不能会意,仍旧大声夸赞阮慈。阮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