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快看!”
各方观战高台上,不时响起嗡嗡人声,更有些入门未久,才堪堪开脉的炼气弟子,被师长携来看个热闹,此时雀跃指着远处水镜叫道,“却是不如您说的那样,没人有胆量前去挑战上清弟子。上清弟子的擂台前竟聚了三十多人,占了一多半!”
“掌柜的,若是这般,上清阮氏还能拔得头筹吗?我们这赔率设得是否有些不对?刚才那上清高台上连买了六千灵玉的金波宗李氏独赢,看来上清阮氏有意暗中运作,最终还是让金波宗夺得头筹?”
自金波坊市而来的宝芝行,自然也有资格在观风小会上拥有一座高台,更可将诸宗拿出的彩头优先看过,若有合意之物,可以在会后找到得主设法和买,此时高台上,几名满脸灵动的小伙计正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暗盘赌局的赔率,那金丹期掌柜却是悠闲自在,将手中算盘闲着拨来拨去,笑道,“何来不对?你们又忘了,似这般赌盘,你炼那本玉册之时就要想好,这赔率不论怎么定,庄家无非赚的少些,却是绝不可能亏的。”
几个小伙计这才恍然大悟,掌柜又向身侧逊谢道,“这几个小伙计,才刚开始学生意,倒叫掌柜们见笑了。”
“哪里哪里。”
“也的确是刚来不久,否则怎会不知贵行心法,最是灵活机变不过,再没有赔本的生意。岂是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外门执事可以比较。”
众人无不拱手恭维,原来这宝芝行一向最是和气生财,极肯提携同道,讲究有钱大家一起赚,也是因此,才能在这许多坊市之中立足。这观风小会对商行来说,也是难得的生意机会,宝芝行便将金波坊市中几家大商行的掌柜都一道请了过来,更是联手开了暗盘,就由他来炼制玉册法宝,厘定赔率,收码放码,众人也无不心服。
自然,这般统一开盘,也能免去诸多暗盘互抢生意,更令赌徒心生疑虑、裹足不前等情形,宝芝行更是吃了最大的一块肉。众执事并非不知,奈何确如他们所说,上清行、平海行、金波行等掌柜,都是绝道弟子转入外门,便是有些做生意的天赋,又何能与宝芝行相比,宝芝行的功法便是最适合做生意的《宝芝清妙往来交通法》,说到赚钱,正是手到擒来,眼睛一眨就是一个办法,众人无法相较,便只能交好。
便如同此时,各商行联手开盘,稳赚水钱,心境倒也悠闲,那平海行掌柜便是请教道,“倒不是信不过周道兄,但老兄方才说,那满床清梦定是被上清阮氏女取去,那时我们还不知上清自己人都买了金波宗,为阮氏女定的赔率是最低的,小弟自己也下了数百灵玉,图个新鲜,此时便有些挂心了,按老兄所见,是否此时该在金波宗李氏身上下一注,也好将那风险分摊?”
“张兄啊,这数百灵玉,对你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此在乎又是何必?”众人不免也是几番噱笑,那张掌柜捻须道,“却不是这般说来,我虽绝道,但任何事只要沾染,便还是如同当年问道一般,不期然便投入全副心思去钻研。这赌局虽然只是小事,但在下却以为,其中或许蕴含深刻道理,就不知周兄可否略示玄机了。”
宝芝行周掌柜素来是最和气的,闻言也是欣然道,“张兄见问,我这点鄙薄之见又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以我来看,之前赌局未开,说那阮氏女必得头筹,也是常理。但既然如今这观风小会背后更有文章,仿佛是金波宗傅真人要和阮氏女了却恩怨,那局势便是不同。想来,大家也都听说了绿玉明堂那处近来有了些动静……”
凡是做生意,耳目都没有不灵通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上清行掌柜,都是笑了起来,平海行张掌柜道,“上宗弟子,自然气魄非凡,但也绝非一味勇武,不知惜身,便是弟子年幼冲动,也自有老仆相劝。我明白了,如今此局是傅真人赌气,想要折辱上清弟子一番,上清那阮氏女心高气傲,竟也想接下这个盘子。观上清门下仆从行止,阮氏女恐怕不会在擂台中站到最后,她此时气盛,来一个杀一个,待到在台上遇到无法对付的强敌时,上清门恐怕便有人出面将她带走。不过满床清梦十分难得,上清门也不会走空,便将那李氏当做了取宝人。”
他这猜测十分合理,众人都是点头,周掌柜也道,“不错,这阮氏女从灵压来看,不可小觑,应当是在筑基后期的门槛之前。她入门不过三十年,便从凡人晋升至此,心高气傲也是自然。不过傅真人门下实力雄厚,便是她为剑使羽翼,也不能一个个都杀尽了,这点她便是不以为然,身后仆从也必然有人清楚,因此从这点来看,往那李氏,还有傅真人门下修为最深厚的吴氏身上下注,最是恰可。我等只需观想玉册之中赔率的变化,找到最合适的赔率下注即可,如此三方不论谁赢,都能收回本钱。做生意便是这般,首先求个不亏,其次再求个盈利,便是在一个盘子里下注,也和赌徒那般盲目追求高利的心思,有极大不同。”
他又歉然对上清行掌柜一笑,说道,“也并非小瞧上宗,只是我们做生意的,最是实在不过,方方面面都要仔细考虑,才能稳赚不赔。”
上清行刘掌柜用了一口茶,也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