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披了一件黑色大衣, 闻烟视线落在庭院门上缓缓收了回来,然后起身进去了。
天确实冷,身体还没有好彻底她担心再严重。
谭叙深看着庭院门, 停了两秒,跟在后面也回了客厅。
客厅里,易阳在玩游戏,闻烟在床上躺了一天, 感觉房间闷闷的, 所以现在不想上去。
“要看电视吗?”谭叙深拿起了遥控器。
闻烟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她嫌吵。
看她精神状态还是很差,谭叙深就没打开, 坐在她身边, 陪她安静坐着。
昨天来得匆忙,闻烟没有仔细观察这栋房子,是有些年岁了, 而在那个年代能建一栋这样的别墅, 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
目光往那边移了移, 闻烟看到墙上有很多老照片,太小的看不清楚, 而且有很多已经泛黄了。
“那个是我外公外婆,旁边是我妈和我舅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谭叙深用手大致为她指了一下。
其实能看出来, 眉眼很像, 旁边的女人很漂亮, 而舅舅英姿挺拔,分别站在两位老人身侧。
“怎么走的?”闻烟问出来就愣住了,她不想问的。
“我外婆在睡觉的时候离开的, 没受罪,然后过了半个月,外公也这么离开了。”谭叙深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他慢慢拉住她的手,却被闻烟躲开了。
“在这个房子里吗?”闻烟微微向四周张望。
“嗯,八十多岁,算是喜丧了。”谭叙深脸上并没有太多难过,更多的是怀念。人活一辈子,能毫无痛苦地离开,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闻烟心里忽然很触动,为两位老人的爱情。
年轻人往往都很向往轰轰烈烈的感情,最终还是得归于平静,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一辈子,外公也是觉得没有挂念,所以才离开了吧。
往常都很害怕死亡这些事,但现在竟觉得这间房子很温暖。
“我妈当年考大学去了a市,工作中认识了我爸。”刚才吃的药劲好像上来了,谭叙深感觉有些热,身上也很乏力,他力不从心地靠在了闻烟身上,而闻烟也没有躲开。
虽然他平常说话声音也不大,但闻烟还是从中听出了生病时的虚弱。
“我爸妈做科研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什么,很多项目都是机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谭叙深望着那些照片,感觉眼皮很沉,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晰,“我爸83年参与的一个项目,上个月刚解封,我跟我妈才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但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时他的很多同事战友都已经不在了。”
闻烟目光微滞:“很危险吗?”
关于他爸妈的职业,闻烟问过他,当时他只简单说了几句,她就没有再细问。而现在,她大概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了他性格中薄凉的那部分是因为什么。
“嗯,有些对身体不太好。”谭叙深的目光有些暗淡。
感觉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闻烟偏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心皱着。
“吃药了吗?”闻烟看着他,没动。
谭叙深睁开眼睛笑了笑,然后翻身埋在了闻烟颈窝里:“吃了。”
气息太过滚烫,余光注意到易阳往这里看,闻烟立即推开了他,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睡了。”
“我也要睡觉觉!”易阳拿着平板过来牵闻烟的手。
闻烟拉着易阳上楼了,把谭叙深一个人留在客厅。
望着他们的背影,谭叙深轻笑,但眼里却全是红血丝,将客厅的灯关了他也跟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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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身体好像有了点力气,闻烟强撑着洗了个澡,但从浴室出来,却发现谭叙深坐在她床上。
闻烟低头看了眼浴巾,情不自禁地往上扯了扯。
“晚上不舒服记得叫我。”谭叙深担心她洗澡晕倒,也很想和她一起睡,但看到她提浴巾的动作,还是忍住了。
“嗯,我要换衣服了。”闻烟站在浴室门外没动,潜台词很明显。
“好,晚安。”看了她两秒,谭叙深从床上起来。
看着他走到门边,也离她越来越近,闻烟清楚地看到了他脸色很差,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关上了。
冬天郊外的夜晚,很静,闻烟躺在床上什么都听不见,她的身体明天还需要接着打吊瓶。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闻烟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很清醒,时间在这个房间是静止的,然而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想到谭叙深离开的神情,闻烟睁开了眼睛,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望着窗帘犹豫了很久,闻烟还是下了床,她轻轻推开隔壁的房间,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到床边,然后弯腰,轻轻把手放在谭叙深的额头上。
还是很烫。
闻烟皱眉,但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就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