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已经化好了妆,她起身走到衣柜前,目光在那一排衣服上扫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衣柜里所有的衬衣都不见了,变成了很多针织衫和毛衣。
而身后的男人,闻烟再也没见他穿过衬衫。
看着吊牌还没拆的米白色毛衣,闻烟神情有些呆滞,这确实是她以前喜欢的风格。
但现在,她不喜欢了。
从那排衣服上挪开视线,闻烟拿了件黑色毛衣和西裤。
餐桌上摆着早餐,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说一句话,但谭叙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而闻烟始终没有抬头,只安静吃着。
吃完后闻烟去洗碗,被谭叙深拦下了。
“我去吧。”谭叙深说。
“不用了。”闻烟收拾了餐具,走到厨房。
谭叙深愣了愣,将桌子上剩下的盘子收拾起来,也去了厨房。
“明天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谭叙深不断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我爸去送我。”闻烟将碗筷摆好。
眼皮低垂着,谭叙深望着她的侧脸:“如果可以……”
“不可以,”闻烟转身,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不想让我爸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过,还为你流过产。”
空气突然安静得断裂了。
黑色的瞳孔里全是她凌厉的模样,刺得眼睛发疼,谭叙深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喉咙生涩得说不出一个字。
看着他的反应,闻烟满意地笑了笑,很痛快。
将手上的水擦干净,闻烟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厨房,但她刚出去,下一秒就被谭叙深从背后抱住了。
“烟烟……告诉我该怎么做?”谭叙深从背后紧紧环着闻烟的腰,胡乱地吻着她的耳垂想要宣示主/权,但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他深深的无助和心虚,“告诉我……”
闻烟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她发现对于他的触碰,身体竟然可耻地起了反应。
对于这个认知,闻烟忽然恼火,她用力挣扎推开了他:“我在医院的时候不闻不问,那三个月里没有任何消息,现在想起来要做什么了?”
闻烟从来没想过质问他什么,因为那是她的痛楚,是她的耻辱,这种问题只会让她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但她忽然控制不住了。
“我以为……”谭叙深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沉地像墨,“我以为那么做会对你好。”
“那为什么现在又进入我的生活?”闻烟声音忍不住扬高。
“因为我们都放不下,烟烟,你也放不下,我们都离不开彼此。”谭叙深抚摸着她的脸,目光深沉。
“是么?”闻烟勾唇笑了,眉眼间全是嘲讽的意味。
谭叙深忽然愣住了,她轻飘飘的两个字和明艳的笑,将他刚才的话击得支离破碎,同时溃败的,还有他心里仅存的幻想和期待。
“只有你放不下,只有你活在过去,我想努力往前走,但你每天出现在我生活中让我很困扰,如果想对我好,就不要再打扰我了。”闻烟平静地说完,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两秒,转身离开了。
冗长的安静,谭叙深身体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再追上去。
眼前浮现着她认真的神情,男人高高在上的自尊和骄傲出现了一丝裂缝,在无声的寂静中慢慢龟裂,而随着关门的声音和震动,正往下扑扑簌簌掉落着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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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烟那几句语调平静的话,却在谭叙深的世界投下了惊雷,一瞬间摧毁了很多东西。
工作开会变得混混沌沌,一天下来,谭叙深都缓不过神,那几句话在脑海里激荡,回环往复,还有她认真的脸……
一天里,谭叙深没有给闻烟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晚上下班也没再去她那里,车在三环绕了一圈才回家。
然而,梦里都是她的声音。
谭叙深恍惚中惊醒,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很多消息,但也没有消息。
看着她的号码呆滞了很久,最后,他还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 几点的机票?
可以预料到的,直到天亮,消息都没有回复。谭叙深一直等到中午,还是没有消息,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 家里住哪?我去接你。
闻烟坐在候机室看着手机,消息框里他发来的消息,只有寥寥几次她回复过,目光呆滞地望着,闻烟渐渐失了神。
她没想到,昨天说完那些话之后他还会联系她。
窗外飞机不断起飞降落,在天空中留下飞行的轨迹,广播响起了提示音,闻烟缓缓回过神,她收起手机,拿着登机牌走向了登机口。
找到自己的位置,闻烟就闭上了眼睛,但没过多久她忽然感觉耳边有温热的呼吸,闻烟连忙睁开眼睛,但看到身旁的人她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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