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川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 但闻烟还是昏迷不醒,他不再犹豫,抱着她慌忙往外走。
听到有人叫她,很近又很缥缈, 闻烟仿佛置身于一片黑色的海, 一阵阵眩晕, 轻飘飘地不断坠落,她想答应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走到玄关处, 闻烟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
“烟烟?”傅铭川察觉到她睫毛轻颤,停住了脚步。
“放我下来……”走路的颠簸感让闻烟很难受, 她视线清晰了又模糊。
“什么?”傅铭川只看到她嘴唇动了动, 但声音小得听不见,他连忙靠近闻烟的脸。
“没事, 放我下来……”闻烟意识逐渐清醒,但心悸伴随着无力,她想回沙发缓一会儿。
傅铭川这次听清楚了,他抱着闻烟小心翼翼地回到沙发上, 但却没有把她放下,仍旧把她抱在怀里,凝视着她额头的细汗和痛苦的表情,内心不由得焦急。
闻烟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过了很久那种无力感才消失,身上冒了一层虚汗。
片刻后, 她缓缓睁开眼睛, 但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时, 茫然的目光随即浮现出几分愣怔。
身体的亲密接触让闻烟很不自在, 顿了两秒后, 闻烟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下来。
“谢谢。”闻烟看到了他浓浓的担心。
“怎么回事?”傅铭川不自觉地拧紧了眉头,眼睛里的担忧和心疼分不清楚。
“没什么,可能早上没吃饭,刚才又起得着急。”以及这几天晚上整夜失眠,强撑着到天亮了睡会儿,闻烟不想说太多,怕他们察觉到。
她在隐瞒什么,傅铭川不知道。但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往日的青春活力和神采都看不见了,像素描纸上枯萎的铅灰色玫瑰。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把早饭吃了,我们去医院。”傅铭川望着她,选择不问。
“不用那么麻烦,我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闻烟心虚地底下了头,她不想去医院。
“别任性,万一有点事你爸妈该担心了。”傅铭川了解她,知道说什么能打到她的软肋,然而通往她心里的那条路,他总是不敢开口。
闻烟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这段时间身体确实虚弱得可怕,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因为手术。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值得吗?
想到这里闻烟嘴角扬起几分冷笑,目光也变得坚毅。
不值得。
“下午我自己去就可以,今天不是周一吗?你快回公司吧。”闻烟不想麻烦他,也不想让他知道。
“今天不忙,走吧。”傅铭川看她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铭川哥……”闻烟拗不过他,只能被他拉着往前走,“真的不用麻烦了。”
刚才她晕倒的画面,傅铭川现在还心有余悸,想到她身体可能潜伏着什么病,他一分钟也坐不下去。
傅铭川强行拉着闻烟到了医院,一路上,闻烟一直忐忑不安,在她心里铭川哥就像家长一样,被他知道的话会很难为情。
但不同科室,医生可能不知道?
就在闻烟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医生办公室。
“您好。”傅铭川敲门进来,让闻烟坐在医生对面。
“你好,请坐。”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闻烟笑了笑,“哪里不舒服?”
“今天中午忽然晕倒了,身上冒虚汗。”闻烟简单回想了一下。
“吃早饭了吗?”医生问。
“没有。”闻烟说。
傅铭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听着他们一问一答,目光全部落在了闻烟身上。
“可能血糖偏低,睡眠怎么样?”医生继续问,在系统里新建了一个页面。
“容易失眠。”闻烟声音很轻。
医生又问了一些情况,开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然后通过闻烟的信息调出来之前在医院的就诊情况,看到页面上的内容,医生愣了愣。
“上周做了人流?”医生偏头看着闻烟,眼中的微愣转瞬即逝,对这种情况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傅铭川靠着沙发身体微顿,平静的眼眸忽然染上几分错愕和茫然,他好像没有听清医生问了什么?
“……”闻烟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破灭,她没有扭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人流后的半个月内,一定要注意,不要碰冷水不要剧烈运动,前几天最好卧床休息。”医生简单嘱咐了几句,又偏头看向傅铭川,“还要一点,一个月内不能同房。”
这次,每一个字傅铭川都听清楚了。
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和刚才没什么变化,但男人的手在看不见的角度紧握成了拳头,漂亮的骨节此刻泛着森森的青白,他的目光紧锁在闻烟身上,眼睛里的温柔正慢慢凝结成冰凌。
傅铭川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