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头发的最后一丝潮气散尽, 张嫣儿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打着哈欠到床上躺下,闭着眼睛不紧不慢道:“天色不早了, 我且睡了, 走的时候记得将门窗关好。”
悠闲的样子仿佛他不是刺客,而是多年相交的老友。
男子神色淡淡:“放下你手中的匕首。”
张嫣儿一僵, 默默将手从枕头下抽出来,睁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后, 她勾起唇角:“我就是一个弱女子, 即便拿了兵器也做不了什么, 只不过是为自己壮胆而已, 先生不必这般警惕。”
男子面无表情的别开脸,没有再同她计较了。
张嫣儿也老实下来, 不再去碰枕头下的防身匕首,而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她本来就困,这一躺好就更是不行了,即便强打起精神, 最后还是沉沉睡去。
她以为屋子里有个来路不明的人,她即便是睡了,那也是睡不踏实的, 可事实上是闭上眼睛之后便彻底睡熟了, 即便后来天光微亮,耳边突然响起打斗声, 她也没有及时醒来。
当一个杯盏砸在了墙上, 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终于惊醒,然而还未看清眼前的情况, 一只大手便将她从床上捞下来,铁一样坚硬的胳膊将她困在了自己胸膛前。
“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冰冷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鼻尖溢满了血腥味,张嫣儿懵了一瞬,看到对面站着的暗卫和衙役们后,隐约猜到这人离开时被发现了,所以又折回来绑了她。
经过昨晚的相处,她觉得这人不会轻易伤她,于是立刻尝试着谈条件:“我让他们让开,你也放开我行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给我备马。”男子冷声道。
张嫣儿立刻答应,衙役们面面相觑,显然犹豫不决,但暗卫们没有管他们,径直让人去备了马。
锋利的匕首架在脖子上,张嫣儿僵站着不敢动,还不忘低声提醒那人:“你、你的手可要稳住,马匹这就备好了,你到时候可以直接离开,千万别伤了我。”昨晚的伤口还疼着,她可不想再添一条。
男子沉默不语,等到马匹备好后,便拽着她的衣领带她往外走。暗卫和衙役们让出一条路,他畅通无阻的到了楼下。
张嫣儿松一口气:“现在你可以……”
话没说完,她突然腾空,等回过神时已经出现在马背上,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她立刻慌乱的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
话没说完,脖子后便被敲了一下,她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听到了暗卫们冲过来的声音。
她没有昏迷太久就被颠簸醒了,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横挂在马背上,一张嘴就哇了一声吐了出来。
听到她的动静,男子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拉起来,她有气无力的歪在男子怀里,半晌才咬牙说一句:clebsp; “等我脱险,就放了你。”男子冷声道。
张嫣儿翻了个白眼:“已经没有追兵了,你现在就可以放了我。”
“此处临近野山,有流匪和野兽出没,你确定要我放下你?”男子反问。
张嫣儿沉默一瞬,冷着脸不说话了。
男子垂眸看了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她一头乌黑的头发。
“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便放了你。”他突然说了一句。
张嫣儿懒得理他,只是闭着眼睛休息,她鲜少骑马,这会儿被颠簸得难受,尽管身后之人一身血腥味,她嫌弃得要命,可也只能有气无力的倚着他,以此让自己舒服一点。
等稍微适应了骑马的速度,她缓缓开口:“还有多久到城镇?”她真是一刻钟都不想与他多待。
男子不语。
张嫣儿皱了皱眉,扭头去看他:“我问你话……”
话没说完,男子便往马下摔去,而一直倚着他的自己也跟着往后倒,但关键时候她死死抓住了缰绳,愣是没跟他一样从马背上掉下去。
“呼……”她惊魂不定的勒紧缰绳,让马儿就此停了下来,这才回头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死了?
张嫣儿扬了扬眉,坐在马上开始纠结――
她现在是往城镇走,还是原路返回呢?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地上的人勉强动了一下,接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突然看向她。张嫣儿轻嗤一声:“看什么看,我把你推下去的?”
男子的半张脸还蒙着黑布,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艰难开口:“我出城时绕了路,你的侍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此处靠近山林,你不会武功,很难保命。”
“所以?”张嫣儿眯起眼睛。
“救我,我带你脱困。”男子言简意赅。
张嫣儿笑了,一张脸美得生动又娇贵:“我用得着你带?”说罢,她便扯着缰绳朝着来时路,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她面无表情的回来,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