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见四周无人,大胆地游走出来,盘在木块上,啃咬上边的瘤子。
然而那瘤子里都是泡进去的特殊药水,对野蛇有极大诱惑力的同时,也存在极大毒性。野蛇啃破了瘤子,很快就会悄无声息死去,死后躯体仍旧柔软,保持着生前盘木的姿态。
所以这人为伪造的木,叫蛇盘木。
中年人指着角落里那块黑漆漆的蛇盘木,又悲又惧:“这块蛇盘木,是我爷爷五六十年前做的。山里没蛇后,我们就将它收了起来……”
山里仅剩不多的野蛇都销声匿迹后,蛇镇改了名叫佘镇,而造蛇盘木抓蛇的手艺,也随着老一辈的死去,渐渐没落了。
直到不久前,中年人的独子成亲缺钱,他才打起了野蛇的主意。
他将收藏了数十年的蛇盘木找了出来,悄悄地丢到山上,本想捉两条野蛇换点钱财,谁知野蛇没引来,引来了蛇妖。
那蛇妖急于增加修为,先是将他老父吃了,中年人惊慌之下,找了个据说会除妖的道士,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那蛇妖被道士吵得烦,一口吞了道士,顺口把他妻儿也一并吞吃了。
甚至还附在他身上,想借他之手害别人。
中年人捂着脸痛哭,悔恨不已。
真相水落石出,蛇妖也被除去,一行人替中年人处理了蛇妖尸身后,也不便打扰中年人独自悲恸,告辞离开。
那几个小弟子灰溜溜的,没敢再厚着脸皮再向凌云宗要补偿,正准备寻个由头离开,沈微雪却道:“慢着。”
月光泠泠,映得他面色如玉,他缓步走到肖齐几人面前,徐徐道:“几位曾信誓旦旦诬蔑本君徒弟,如今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么。”
肖齐脸皮火辣辣的,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声,有心想推拒,但想到微雪仙君背后的凌云宗,忍耐许久,还是忍辱道:“是我们误会了,实在抱歉。”
他心不甘情不愿,连云暮归的名字都不愿喊,匆匆说完这句,立刻请辞:“我们宗门里还有要事……”
“不够。”沈微雪慢条斯理地打断,“你们在凌云宗山门下将这误会闹得人尽皆知,眼下真相已明,你们总该去澄清一二,还本君徒儿清白。”
不可能!
肖齐立刻就想拒绝,现在私下给云暮归道歉,他已经难以忍受,大失脸面,若是在那么多人面前道歉、承认错误,那他的名声,他以后的前途,就全都毁了!
肖齐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咬牙:“仙君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小辈?”
沈微雪脸色一沉。
他自灵脉俱废后,懒散惯了,清清淡淡一袭白衣,仿佛谁家清矜又倦懒的贵公子,此时沉了脸,才有那么几分昔日微雪仙君的气势,四周空气都凝固了般,闷得人难以呼吸。
他淡声道:“只许你们以多欺少本君的徒儿,不许本君护着徒弟么?”
沈微雪抬手,摊开掌心。
一枚圆润的灵石静悄悄地躺在他手心,还微微发着亮,柔和的光芒隐约变幻出各种朦胧场景。
肖齐脸色瞬变!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能映存片段影像的特殊灵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微雪,万万没想到堂堂仙君居然还会有这种手段,居然将今晚发生的事都映在了灵石里!
沈微雪丝毫没有欺负小朋友的罪恶感,他将为徒弟找场子的好师尊形象扮演到极致,心里盘算着这波好感度能刷多少。
一边微微笑道:“若是几位不愿澄清,那本君也只能让这枚灵石来说话了。”
……
一架马车四匹灵马,如来时一般,原路返回。
马车里很安静。
茶香袅袅中,沈微雪抬手掩唇,打过一个呵欠,眼底泛起微润水光,很想立刻睡下,然而转念想到云暮归还在旁边看着,又觉得师尊形象不能丢,于是强行忍下倦意,勉强端坐。
他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得厉害,便也没有留意到角落里的小徒弟,正眸光清幽地望着他,情绪复杂难辨。
云暮归心底充满困惑和矛盾。
他原本早定好了打算,在足够强大前,都要当一个“乖巧”的小徒弟,将受伤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但同时他也在随时防备着来自沈微雪的伤害。
可沈微雪却说,护着他。
云暮归抬手,捂住胸口,感觉到心在怦怦直跳,远比寻常要快。
当时听见沈微雪说这句话时,他竟莫名其妙生出一丝冲动,很想上前一步,将那雪白的身影抱住。
云暮归茫然于这种情绪,他抽丝剥茧想分析缘由,然而一无所得,只能僵直着手,继续无措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不该是这样的。
他该恨沈微雪的。
他怎么能生出想靠近这个人的冲动?!
云暮归快刀斩乱麻地将繁乱的思绪尽数镇压,想将视线从沈微雪身上挪开,然而不经意间他扫过沈微雪素白的衣领,倏而又定住了。
他想起了方才院子里见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