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歪,忽然朝他这边倒下。
马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暮归虽挑了个最角落,但当沈微雪往这倒后,他们的距离就很近了——
云暮归鬼使神差地伸了手。
伸手的那一瞬间他脑袋里是空白的,直到手背触碰到柔软的锦缎才反应过来——座位上垫着厚厚的锦缎,就算沈微雪真的砸下来也伤不着。
他伸手做什么?!
云暮归有点懊恼,他抿了抿唇,想将手抽出来。
然而沈微雪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旋即眷恋地蹭了蹭,自发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将半张脸埋在他温暖的掌心里,心满意足地继续沉睡。
冰冷的脸颊挨着手心,莫名熟悉的触感。
云暮归指尖一僵,他垂眸。
白绒大氅因沈微雪的动作滑落了一半,颈间白绒也偏了偏,露出青年素白如瓷的颈脖来。
云暮归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上面。
这颈脖,白皙又脆弱,仿佛一截玉瓷,轻轻一折便会粉碎。
他忽觉口干舌燥,微微张口,舌尖舔过锋利齿尖,想起那天他滚烫的双唇曾碰到这人锁骨、锋利的牙尖曾刺破这人肌肤,湿热的舌尖曾舔舐过这人血液。
那种灵魂都仿佛在颤抖的滋味,让云暮归食髓知味难以忘怀。
沈微雪这种天生灵骨气息纯粹的人,无论是对仙修,还是对妖类魔物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
他呼吸倏地急促,匆忙转头,克制住想俯身咬一口的冲动。
不行,现在就暴露自己非明智之举,他要忍,忍到足够强大,才可以——
云暮归呼出一口灼热的气,眸光沉沉地在心里补充完下半句。
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这人玩弄股掌之中。
……
沈微雪丝毫不知在他沉睡期间,他的小乖乖徒弟在短短一下午间转过多少危险念头。
他一觉醒来时,恰逢黄昏,马车在佘镇停下。
沈微雪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惺忪,呆呆地眨了眨眼,才渐渐恢复清醒,立刻啊了一声,坐起身来。
哎呀,怎么在小徒弟面前睡着了,还睡得这么没形象,失策失策。
他若无其事地抬眼,见云暮归仍端坐在角落,双手平放膝上,和刚上车时坐姿一样,仿佛一路就没变过,有些好笑。
这小家伙在演木头人呢?
脸颊枕着锦缎的那一侧有些温热,沈微雪只以为是压久了的缘故,抬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没太在意,端起茶水抿了口,定了定神,脱下了白绒大氅。
他的体寒由内而生,穿再多也没用,反而碍事。
两人一前一后下马车,长松宗那四位弟子恰好也翻身下马。
在风中凌乱了一路,几个少年此时都脸色青白,脚步虚浮。
沈微雪本不想为难小孩子,但他一想到云暮归被这几人一路追杀回凌云宗,那点可怜的心思就没了。
他手腕一转,摸出把折扇,唰地展开,疏疏懒懒地摇了摇,姿态翩然从容:“去那户人家瞧瞧。”
为首的长松宗弟子,也就是那天山门处踹了云暮归一脚的绿衫少年肖齐,闻言有些迟疑。
他们奔波一路,都很疲惫,而前方情况未明,微雪仙君灵脉俱废,云暮归是个半妖,真要遇了事,还得靠他们自己,实在有些冒险。
想到这,肖齐道:“仙君,时候已晚,不如明日……”
沈微雪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撇了他一眼。
肖齐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看似随意的视线轻扫过来,他额头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好似被无数剑意逼身,可周围分明什么都没有。
他张了张口,艰难地喊了声“仙君”。
沈微雪收回视线,当没听到他方才那句话:“赶紧解决,早点回去。”
肖齐和其他三位弟子的脸色登时一起发绿——微雪仙君这意思,是打算速战速决,然后连夜赶回凌云宗吗?
那他们呢???
大半夜的,难不成他们要继续风中凌乱回去?
肖齐咬牙,他其实也知道这妖物伤人的事多半和云暮归无关,之所以还赖在凌云宗不走,是因为不甘心。
小师弟被云暮归重伤后,为了疗伤,几乎吃光了他们身上的灵药,这一趟历练一无所获不说,还白亏了这么多灵药,不从凌云宗要回一点补偿,他们怎么甘心!
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道翩然白影,想起宗门长老对沈微雪的连声称赞,说什么“剑术卓绝,天人之姿”,心里的不甘更是如藤蔓疯长。
现在的微雪仙君,还有什么天人之姿,不过一介废人罢了,真论起前途,还比不得他!
想到这,肖齐心里那口郁气总算是顺些了,他抬步正要跟上,刚一动,走在微雪仙君身侧的白衣少年忽地回头,眸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肖齐那顺了一半的气就再没能顺下去,被那冰冷视线动在了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