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集结的演武场中, 顾景愿不用多说,也不必再说。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演武场正前方,这个素衣长袍、长身玉立的青年。
在此之前他们都不知道, 传说中的向阳侯, 他们大宜朝的文曲星……竟然还会武?!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但转念一想, 自侯爷与皇上来到这里,与北戎大大小小也只打了两三场防御战, 因为早有准备每一次都轻松取胜,不需侯爷亲自出马,他们也就自然没见识过侯爷出手。
这样说来……周围人再看一小片空地中间、那个被射掉头盔的士兵,目光便不由多了几分鄙夷。
——侯爷本就是文人出身, 却有百步穿杨之能。
观这位只会在背后议论别人、被侯爷当场戳穿的士兵,都不像是会有侯爷那种能耐的人。
事实上,单凭侯爷方才那一手,这演武场上恐怕便有一多半人及不上他的准头。
这样一来, 先前的各种嘲笑便完全成了一种笑话。
顾侯爷说的话也自然深入人心……议论旁人前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够资格, 单是这一句, 就值得很多人反思……
留下一个欣长削瘦的背影,向阳侯此时已经随同皇上一起离开了演武场。
但今日他带给其他人的震撼却是不可磨灭的。
“观那箭法,说能百步穿杨指定是不为过。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侯爷他……”
“是啊是啊,侯爷那身形那容貌, 谁看都联想不到这是个会武的吧……这回可真是叫咱们吃了一惊!”
“怪不得皇上会刻意将侯爷请来, 又能打仗又能想计谋,上哪儿去找侯爷这般出挑完美之人……”
“不过想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侯爷那臂力和准度, 究竟是怎么练的?”
不只是普通士兵, 连广平王手下的将领们都叹为观止。
他们每日在皇上的营帐中议事,侯爷都只是旁听。他原本该是存在感极弱的,可偏偏又是那样一副相貌……
时间久了,难免叫人多想。
可今日这幕过去,再没人敢轻视顾侯爷了。
从演武场回来,众人都侯在主帅的营帐内,安静地等待今日的议事。
谁都不敢再乱说话。
也无人知晓,后面私人营帐内,刚刚展示了两次箭术的顾景愿嘴唇已然泛起了白色。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般连发两箭还是有些勉强。
不提曾经他昼夜练习的挽弓和瞄准——这些都是深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即使很多年没接触了,也可以顺利找到当年的那个状态。
只单说纵然很会瞄准、很有技巧,但想要在那么远的距离达到那样的准度和力度,除了要求身体强度外,内力也必不可少。
所以顾景愿才会觉得这般吃力。
“喝点水。”旁边龙彦昭面无表情地给他递了杯茶。
顾景愿依言喝了口茶水,见龙彦昭眉头紧拧一脸严肃,便说:“我没事。”
他反过来安慰皇上:“这种时候军心应该一致向外,没必要为了不值当的事情闹内讧。而能最快让大家接受我的方式便是像方才那样。”
“朕理解。”龙彦昭这般说这,却依旧蹙着眉。
无论外在气质看上去有多温和、寻常时表现得有多平和无争,但顾景愿骨子里的思维想法都还是当年那个过于刚强的阿启。
——但凡是他真正想做的事,行动起来时便会化身成一柄锋利笔直的刀。
他永远都会采取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龙彦昭已经体会了不只一次两次了。
只是……
理解不代表赞同。
那句话说得很对,过刚易折。
就正如阿愿昨夜担心他的身体一样,他也同样当心着顾景愿……
稍稍缓了一会儿以后,顾景愿面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
反观皇上的脸色,仍旧是一脸凝重。
“臣真没事。”顾景愿轻轻拉了他一下,仰脖看他,冲他解释:“功力还没完全恢复,以后会好的。如今只是有一点点累。”
他一仰头,眉骨上的疤痕便变得极度鲜明突出,龙彦昭最终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