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到了两国交战、要在战场上见真知之时,大宜纵然不会输,但也极容易损失惨重。
如今他们内部打起来了,身为大宜人着实应该拍手称快才是。
至于为什么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件事还是被人拿到了朝堂上来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不是摄政王授意,便是左丞相的意思。
只因在他们大宜朝的皇上心里,北戎的事并不一定是外人的事。
要知道,皇上心里的那道光可就是北戎的镇南王。
此时有人在朝中提起这件事,便是为了测试皇上的态度,也顺便提醒一下那些拥护天子的大臣们,他们的这位皇上心中所想之人很可能是未来的北戎王!
到时候万一那道光跑了过来,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小皇帝又没禁住诱惑做了什么对不起天下黎民百姓的事情……
也都是有可能的。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站了出来,他也是两朝元老,与杨有为一样都是拥护天子的那一方。
兵部尚书说:“北戎内乱尚未正式打响,北戎王也还在世,如今就有人将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来讨论,臣不知张大人安的是什么心。”
张大人便是最初提出这件事的礼部尚书。
他听到这话,立即反驳:“冤枉啊皇上,臣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得知消息想要与皇上及众位大臣们一起说道说道罢了!……”
百官在下面议论不休,龙彦昭就在上面看戏。
他任他们说着,细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龙椅,觉得有些无聊。
视线百无聊赖地在下面扫视了一圈儿,最终还是落在了一袭红色官服的顾景愿身上。
顾景愿如今担任礼部侍郎,站在他前面的张大人正与兵部的吵得脸红脖子粗,但顾大人却仍旧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气质恬静平和,外表又过分醒目张扬。
如此独特的组合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便形成了一种绝妙的视觉体验,像一幅生动形象的画,要人一旦看见他,便移不开眼了。
尤其他眉骨上的疤痕深刻醒目,那截儿被束着的腰,更是细得不盈一握……
龙彦昭有点儿手痒。
与其听这些人吵架,都不如多摸摸阿愿的……
如今可真是浪费时间。
觉得他们争吵得差不多了,青年天子微微咳嗽了一声,大殿立即陷入安静。
龙彦昭语气全然无所谓地说:“瞧瞧你们那点出息,这点事情都能吵成这样儿?北戎没打起来,大宜是要先内讧了吗?”
天子的话轻飘飘的,听起来却莫名又有万斤之重的感觉。
先前争吵的大臣们都跪在了地上,龙彦昭一挥衣袖,明黄色的长袖在空中留下一个残影,天子腰背笔直地坐在殿首。
他漫不经心地说:“杨丞相说得对,这件事还没到需要我们去考虑的地步。除了这一件还有什么别的事?继续吧。”
这件事龙彦昭事先已经与顾景愿商讨过了,也猜到会有人将它拿出来测试自己的反应,因此表现得很淡定。
看上去既不关心北戎的国事,也不在乎北戎王的家务事,更不在乎朝中其他人怎么说。
唯有表现得如这般虚虚实实,才叫人看不出什么违和,捉不到什么把柄。
因此有关那小王爷的事也并没有在朝上引起什么大的波浪。
只是这日下朝,其他人看顾景愿的目光又变得有些微妙。
……以往但凡有事情涉及到了那道光,旁人就会格外留意顾大人的反应。
有人是单纯好奇他作为一个替身,当面对正主在皇上面前被提及时会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也会感觉出尴尬。
有人则是在看戏。
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魅上惑主的顾大人从云顶跌落。
下了早朝,顾景愿与顾源进一道回了顾府,有事情要商议。
自从徐志出事以后,顾源进对顾景愿的信任程度直线下降,但他又需要顾景愿向他随时报告皇上的近态,所以三不五申的,还是会把顾景愿叫去。
“皇上丢掉了太后送去的画册,还在御书房里画了一些春.宫.图。”顾源进的书房里,顾景愿一五一十地汇报。
这本来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顾源进却极满意龙彦昭的昏庸顽劣,以及不学无术。
一声嗤笑过后,老匹夫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顾景愿略微垂眸:“皇上并没有打算要插手北戎的事情。”
“哦?”顾源进闻言,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摇头:“这可不行。”
如今龙彦昭这个皇帝做得太好了。
这两年他勤政爱民的形象不知怎么就被树立起来了,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
若是让他尽得了人心,到时候只会更难办了。
顾源进斟酌道:“那位北戎的小王爷不过是仗着北戎王的偏心宠爱罢了,与太子并不是一个级别的。等到北戎王撒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