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彦昭看向顾景愿,顿了片刻,还是带着些许惭愧地说:“是我害了曜阳,阿愿若不是在帮我,也不必受这等污言置喙。”
无论外界怎么认为,实际上顾景愿都并非是以色侍君的弄臣。
虽说龙彦昭第一次见顾景愿是三年前。
但三年前那一见过后,他也只是对这位摄政王的义子有了些印象罢了。
谁能想到次年,这位容姿绝世的俊俏少年就金榜题名,以一篇精彩到令满朝文武无不拍案叫绝的文章成了金銮殿上、皇上钦点的金科状元。
龙彦昭那时也不想点顾景愿做状元。
理由便是这位与他年龄相仿、却虚怀若谷,有治世之能的青年是摄政王的人。
而摄政王无疑是他收回全部权利的最大阻碍。
但龙彦昭也是万万没想到,顾景愿做了那么多的事,一路科考、登科及第,其实是跟他有相同的目的。
为了帮他。
为了扶持大宜朝的正统。
——顾景愿表面是为摄政王做事,可真正投靠的却是右丞杨相。
至于后来顾景愿究竟为何爬上了龙床、成了外界口中声名狼藉的弄臣……
顾景愿葱白般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旁边木制的红窗框,语气闲适地说:“不过是一些声名罢了。尘世浮华,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我?”
龙彦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顾景愿的一双桃花眼正望向窗外,漫不经心地在走街窜巷的小贩身上停驻,龙彦昭从侧面看过去,只觉得他眼中似有星河弥漫。
心中徒然生出一种豁然之意,龙彦昭摇头失笑:“反正曜阳已经上了本公子的这条船了。”
他微微凑近顾景愿,眼眸深邃如墨,刻意压低声音道:“朕知道现在允你什么都不作数,但日后朕定不负你。”
顾景愿被他突然的认真搞得一愣,眼眸回转,也看向他。
龙彦昭鲜少见他发愣,只觉得素来聪慧、极有分寸的青年这会儿的表情直白得新鲜,便不禁邪笑道:“不过阿愿放心,事成之前朕一定会努力耕耘,绝对满足你,要你舒服快活每一天。”
“陛……”顾景愿瞪大了眼睛。
他一开始还在想什么耕耘,待听见后面的话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又开始不正经了。
面皮薄的顾景愿登时红了脸,他气瑜文帝不顾及身份场合,什么话都敢说,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可那双桃花眼,眼尾都泛着红光,这一眼落在龙彦昭那里,嗔怪之意没看出来,倒是把龙彦昭下面的火气给瞪出来了。
他在桌子底下不甘不愿地摸了摸顾景愿的腿,茶馆人虽不多,但能做的动作也仅仅只有这个。
龙彦昭骤然很恨自己,干嘛要在这里撩拨青年。
到最后难捱的还是自己。
九五之尊又猛灌了一口茶。
思绪乱飞间,龙彦昭却是猛然想起去年太后寿宴过后,自己喝醉了酒。
那是正冬时节,他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冷。
以及顾景愿被他拉到床上的时候,没有躲。
事后龙彦昭问他后悔吗,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的顾景愿露出了面色苍白的容颜,只是摇头,说了一句:“臣愿意的。”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龙彦昭知道顾景愿愿意,是因为当时的情势所逼。
这件事其实还要从摄政王嫉贤妒能说起——
收顾景愿做义子,顾源进看中的并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他的相貌。
他将顾景愿带进宫里,要顾景愿登科及第,也不过是要他在皇上面前刷足存在感,为了在龙彦昭身边埋上一个自己的耳目罢了。
若是这个耳目正好能够顺利让皇上动容,成为一个声名狼藉的昏君,那就更好了。
顾景愿被送入宫中的意义便是如此。
后来龙彦昭与顾景愿心意相通,便决定将计就计,做一场假戏给摄政王看。
其后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龙彦昭整日与顾景愿谈古论今,着实跟文曲星学到了不少东西。
纵使顾景愿比他晚生了两个月,龙彦昭也视其为师为友,礼遇有加。
只是顾景愿在他身边两年,两人的关系都再无进步,倒是让顾源进那老狐狸起了疑心。
那时候龙彦昭只知道顾景愿忠他护他。
却还不知顾景愿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
再后来,有了一次过后便有了后面的无数次。
龙彦昭也知道这样不对。
但动情时的顾景愿实在是太容易叫人沉醉了。
更何况顾景愿也喜欢那样,会红着脸往自己身边儿蹭,求自己弄他。
至于说他喜欢顾景愿吗?
喜欢是什么,龙彦昭不知道。
他只知道跟许多东西比起来,喜欢这东西它一文都不值。
若说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