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朗朗,苏遥才发觉这衣衫上正用细银线勾着鹤纹。
这面料光滑,日光映上去正如层层水波,隐约现出云鹤身姿。
绣娘这做工简直精巧无比。
苏遥不由于心内赞叹连连,傅陵只瞧他眼错不转地盯着自个儿,眉宇间端起淡淡笑意:“苏老板觉得好看吗?”
“好看。”
苏遥正在感叹中,几乎下意识接了句话。
谢琅不由稍稍蹙眉。
傅陵不看他,只谢康娘子:“是康掌柜家的衣裳好。”
康娘子依旧闭嘴,客气假笑。
只要我不开口,火就烧不到我。
但康娘子这回想错了。
她自以为挑了件极其公平的衣衫,却不知晓,傅鸽子的笔名正是鹤台二字。
谢琅若是没输还好,此刻输了,自然不服。
这衣裳偏帮了,不能算。
苏遥正吃着花生欣赏完两位大佬的好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始换衣裳……
但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这衣裳就挺好,直接定下完事。
苏遥刚想开口,便听得谢琅道:“我觉得这件衣裳不衬身,还想再换一件。”
苏遥一愣:“方才不还觉得挺好吗?”
谢琅顿了下:“苏兄瞧着好看,但我穿着不舒坦。”
衣服的样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得穿着舒服。
苏遥点头,又念起傅陵:“傅先生也穿着不合身么?”
“我穿着倒很合适。”
傅陵淡然一笑,却顿了下,又看向谢琅,“但谢夫子眼光高,若有更好的,我也想再试试。”
想另找场子?
我奉陪。
谢琅盯着他看两眼,看向康娘子,微笑:“康掌柜处还有别的成衣吗?”
康娘子痛苦一笑。
没完了是吗?
这局不算,瞬间改成三局两胜了是吗?
康娘子压住满心吐槽,尽职尽责地活成工具人:“那我再给您寻件料子更好的青碧色。”
“不了吧。”
苏遥听如此说,便拦住,又笑笑,“傅先生和谢兄何必一定跟着我挑,说不定旁的颜色,还有更合身的呢?”
不是,美人您就别跟着扩大战场了……
康娘子欲哭无泪。
若说青碧色成衣,那也没几件了,大不了都试完,如今这不论颜色……
你们打算啥时候走啊?
今儿还走吗?
留下吃饭吗?
康娘子实在太南。
且南就南在,在场没人知道她南。
傅陵自然应声:“苏老板既如此说了,不如换件旁的颜色?”
他挑眉望向谢琅,谢琅也微微一笑:“那好,劳烦康掌柜这次,给换件深色的吧。”
比就比。
康娘子心内泪流成河。
她再次挑挑拣拣,寻出件鸦青色外衫,再度着人领他二人去换。
今儿下午不知怎么了,一直没旁的客人来。
苏遥饮口茶,康娘子又于一旁痛苦地剥起松子。
还是美人好。
又养眼又不糟心。
这回换得倒快。
苏遥刚吃完小半把,傅鸽子便出来了。
鸦青乌如鸦羽,于庄重中还添一分清贵。
傅相就是那种,无论啥颜色,都能穿出贵气的人物。
这鸦青让他穿得格外冷肃端庄,苏遥又从他身上,瞧出了那股子迫人的气势。
但好看,还是好看的。
人就长成个衣架子,穿什么不好看。
苏遥正顺着称赞,谢琅又出来了。
谢夫子明显更衬这个颜色。
他气度温和,这颜色虽深沉,却让他的气质暖上几分,现出三分包容,三分典雅。
黑色本就是典雅工整的颜色
这不用苏遥如何张口,表情便能说明一切。
傅相显然接受不了让情敌一把就找回了场子,谢琅也接受不了一胜一负的平局。
于是,又来一次。
康娘子找衣裳的时候,真的要哭了。
刚才颜色深,傅陵要求换个浅的。
她这回翻出一色铅白。
意料之中,傅相赢了。
傅陵微微一笑:三局两胜。
但第一局颜色是顺着苏遥选的,第三局颜色又是傅陵要求,谢琅依旧不服。
瞬间改为五局三胜。
康娘子泪流成河地挑出一件湖蓝。
很好,谢夫子赢了。
又不抱希望地挑出件棕绿。
傅相赢了。
康娘子再抱出一色浅缃。
不出意料,谢夫子赢了。
不是,你们有个谁连胜两局不就完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