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微有不满:“也不是论文章,不过是个纹样,苏老板更喜欢哪一种?”
苏遥端出刀枪不入的职业假笑:“我都喜欢。”
两只同时黑脸。
谢琅不悦:喜欢我的,也喜欢他的?
傅陵吃醋:他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苏遥:……那我要是说都不喜欢,你们两只是不是脸更黑?
刚才就不该试图聊天。
果然开个好头什么的,都是假的。
不对付就是不对付,啥都能吵。
苏遥面上客气笑笑,心内决定:全程闭嘴。
两只黑脸的文化人一路都没再讲话,日光朗朗,三个人诡异而和谐地走到裁缝铺。
康氏布庄的铺面还挺大。
牌匾端庄大气,底下站一喜气洋洋的伙计:“三位公子一道来做衣裳?”
这欢快的语气。
衬得苏遥三个人这一行愈发沉默。
苏遥左右瞧瞧,见这两只都没有要张口的意思,便只能笑笑:“做几件夏装,掌柜帮忙挑些料子?”
“好嘞,您里边请。”这伙计忙不迭地进去喊人。
迎客之人活泼,生意便好做。
正是人少的时辰,店主人掀帘子出来,是个富态的中年妇人,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康娘子先与三人见礼,便瞧向谢琅,笑意盈盈:“谢夫子许久不见。上回递话,要带友人来,这一来,竟带来两个。夫子真照顾我生意。”
康娘子本是个伶俐人,此时尚未清楚状况。
谢琅只笑:“原是请了一个,另一位公子本是大忙人,可听说您这里针线好,非要跟来瞧瞧。我也不能拦您生意,是吧?”
这……略为诡异的语气。
康娘子的目光于三人之间扫一眼,愣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
旧京把生意做大的,都是人精。
康娘子忙掩过,如常笑笑:“那我这小店,今儿可得了面子了。三位公子且挑着,看要什么料子,什么样式,什么纹样呢?”
她飞快地喊人来,分开捧来三沓一模一样的衣料,亲自守在一旁。
今儿这生意做不做都行。
可别砸了我的店。
康娘子的目光逡巡一个遍——
瞅着这位心上人,脾气应当和模样一般好;
但另一位,一瞧就不是个善茬;
谢夫子心情也明显不好。
康娘子思索一下,首先凑在最和善的面孔处:“这位公子,想做什么衣裳呢?”
苏遥不是很会挑。
摸着都挺好,颜色也都挺好。
他有些为难,只道:“夏日穿,轻薄一些,透气就行。”
果然好讲话。
康娘子瞧着苏遥的脸就舒心,挑出一匹:“这块料子怎么样?最透气,又滑又软,颜色也正,刚好衬公子。”
她翻开的是一匹竹月衣料,颜色偏蓝偏紫,却格外轻透柔软,触若无物。
她笑笑:“颜色虽深,但料子薄。公子正好白,也穿得起。”
苏遥摸着也好,尚未说话,谢琅却望过来,不太赞同:“我看着不太合适。夏日热,深色出门,瞧着扎眼。不如这匹。”
他手上拿着一匹荼白。
苏遥摸了下这款:“也挺软和。”
“公子有眼光,这也是好料子。”
客人都满意,康娘子自然顺着说,“这颜色是不深,也适合公子。”
她正笑着,就听得旁边另一声音:“我觉得不妥。”
荼白也太白了。
料子又这样轻透。
不仅透气,还透光。
傅陵只觉得谢琅没安好心,挑出一色松花,望着苏遥微微笑道:“瞧着苏老板青色绿色的衣裳多,这个颜色衬你。”
谢琅哪能不明白傅陵想什么。
他已将料子覆于手上试过,并不如何透光,因而只反驳:“正是从前已有过许多,才要新做。还选成与从前一样,有什么意思?”
傅陵淡淡道:“并非一样不一样的道理。苏老板最衬得起青绿色,何必多此一举,换个次一等的?”
傅先生可太会聊天了。
上来就说别人的眼光次一等。
康娘子瞧着谢琅已微微有些薄怒,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死。
苏遥也想装死。
不是说好的一起买衣裳吗?
你俩不挑自个儿的,干嘛给我挑得那么起劲?
苏遥念及此处,忙笑道:“我最是磨蹭,傅先生和谢兄先挑自个儿的吧。我再看会儿。”
傅陵偏头瞧过来,笑笑:“苏老板眼光好,你买什么色,我就买什么色。”
谢琅也想说一样的台词。
可惜被傅陵截了胡。
闷火更旺了。
压上一压,才勉强平静道:“我也不急,我陪苏兄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