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情地盯着莫小河,他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老将军将手中的剑一立,御林军中冲出一队枪兵来,将莫小河围住。
莫小河没有动。他仍然保持那种很悠闲的姿势,二郎腿的翘着,双手很放松地搭在剑柄上。
因为动是没有用。
不说这后方几百位军队,不说这已经把闪闪发亮的枪头将在自己脖子前的御林军,不说这御林军的战甲他手中的剑很难砍进去。
就是这围在他前头的战马们一人给他踢上一脚也吃不消。
也不说什么大丈夫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
莫小河只是觉得他没有任何理由让十里街的人为他遭殃,也没有任何理由让张则一家子替自己去和别人拼命,也找不出能让自己亡命天涯的理由。
所以莫小河自己一个人挡住了军队们的去路……至于即将面对自己的是生还是死,就先让他手中的剑沾点血再说。
哐!
莫小河手中的剑出鞘了。
而就在他手中之剑出鞘的一瞬间,围在他前方的十几位御林军整齐有力嗖一声将手里的长枪顶近了莫小河的脖子。寒芒在前,枪尖似乎随时就会捅进来。
莫小河将身子站得很笔直,左手背在后头,对于自己顶在自己脖子前的钢枪视而不见。
他侧身面向了老将军程飞,举起手中的剑,“想抓我还是想杀我?”
“散!”老将军程飞声音浑厚有力,铿锵威人。
大夏王朝的士兵毕竟训练有素,声音一落,围在莫小河前方的御林军十几人如一人,十几匹战马如一匹。
动作简单有力,一步
到位。
十几道长枪整齐从莫小河脖子上撤出,十几匹战马整齐散开,围成扇形。
老将军程飞与莫小河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障碍物。
程将军努力地往前伸着脖子,那张泛黄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不远处的莫小河,似乎想把莫小河看个通透。
莫小河将剑归鞘,认真地观察着老将军的眼睛……在这十里镇乃至西门县的旮旯地方,除了自己的姐姐与英大爷,莫小河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的眼睛。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自信的、无所畏惧的、将人世间一切看做笑话的眼睛,换句话说,就是那种啥也不在乎的傻子或者狂徒的眼睛。
莫小河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军人。
就这样,莫小河盯着程将军,程将军盯着莫小河,周遭的五百御林军和五百战马却纹丝不动,唯有晨风微凉而萧瑟、晨曦微温而孱弱。
在这如同两军对垒,双方两员大将即将抽出手中武器一决高下的蓄势待发的时刻。
老将军却笑了……就像看着自己可爱的孙子般笑了。
老将军程飞戎马半生,他手中的武器所斩的都是真正的外敌。
比如西北方大雪纷飞里的手举着弯刀嗷嗷叫的雪族人、西北方大漠胡杨里痛饮马血的漠人、西南方茂密雨林里神出鬼没的盛人,东南方光着膀子驾着战船扛大刀的苏人。
老将军不认为自己是大英雄,但老将军的心毕竟也是肉长的。所以身为大夏王朝的军人,他不会无聊到抽出自己的武器去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夏人。
身为大夏王朝的铁血军人,被下军令去到村庄之中围堵一群农夫,甚至去面对一个半大的孩子……这是大夏的失败,也是身为大夏军人的无奈。
老将军程飞更没见过这样一位少年……他自认为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没有勇气手中拿着一柄剑、穿着草鞋便敢如此无惧地与五百杀气腾腾的军队面对面,更做不到像看一群牲畜般看向这一群军队。
“你打得过我们?”程老将军不喜不怒。
“打不过。”莫小河瞄了一眼眼前的千军万马,摇摇头,云淡风轻,“但你们多少会死几个人。”。
老将军呵呵冷笑,“你不怕死?或者你村里的人真敢扛锄头和我们对砍?”
老将军浑厚的声音吓飞了不远处蹲在草丛之中偷偷生崽的孤鹫,一声犀利鸣叫在寒风嗖嗖之中凄惨而悠扬。
几百众将士不禁打起了精神,众数刀刀枪剑戟寒气森森。
然后莫小河翘起了二郎腿。
他如同抱着一根木头般,将手中的宝剑优哉游哉抱在膝盖上。
“废话真多。”莫小河有些不耐烦,“简单点,一对一打一架,谁输谁儿子。”
众肃穆将士乍然一惊。
老将军哈哈大笑。
“学故事书里的情节倒也可以。”
老将军捋了捋长须,调皮道,“你要有胆子,就陪我到钱家里走一趟,认那两个一身铜臭味的钱家兄弟当儿子,这才精彩。”
众将士紧紧皱眉。
草丛里传来两声嘎嘎的滑稽鸭叫。
莫小河扬起那张俊秀的脸,把手中的剑狠狠插入大地之中,,“你这老头对我的胃口!”
一时马鸣风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