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朝说这些话或对她撒娇时, 是从来不在意到底在哪里, 或者在有没有别人在场的,想就自然做了, 但是虞鸢面子薄, 尤其当她知道谢星朝的心思后, 怎么也没法再听之任之。
“星朝。”她叫他收敛一点,脸红得不成样子。
他现在不用再掩饰自己心情, 不但不像之前那样怕她生气, 听她这么叫他, 他就应声,眸子漆黑,亮晶晶的,还是那副甜蜜幸福的模样。
她脸更红了。
“你先回家。”眼看小牛皮膏药是甩不掉了, 虞鸢只能小声对他说,采取了一种商量的语气,“等我回去了, 再去找你好吗?”
成书都专门接到这儿来了, 还要谢星朝和她一起去坐车回去, 也太矫情了。
“我要和你一起。”少年想都不想, 拆穿了她的敷衍。
“不然, 等回家了,你肯定就不理我了。”他说, 声音里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小委屈, 像在控诉她的罪行, “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
虞鸢,“……”她有些许心虚。
成书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对年轻人,什么也没说。
“那我去买票,我们一起坐车回去。”谢星朝向来是行动派,刚决定,立马就要走。
“等等。”虞鸢真是败给他了,她拉住他,叫他回来。
陵城市区离贲临县大概两个多小时车程。
虞鸢和谢星朝坐在后排,估计是前几天累了,上车没多久,他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靠在了虞鸢肩上,睡得很香甜,毫无防备,放松又依赖。
虞鸢心软,想到那天晚上他那模样,也就由着他靠着了。
他睡着时的模样非常小天使,脸蛋白皙,浓黑的长睫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着,漂亮而无辜,根本无法让人与那天晚上红着眼睛的疯狂模样联系起来。
还,还说什么亲过她,想着她做过……
她想到谢星朝都说了些什么,脸红透了。
怎么可能是他会讲出来的话。
她怔怔的想,那天晚上,是太失态了,才会讲出那些不着边际的疯话来吧。
少年无知无觉的睡着,很是香甜,虞鸢轻轻的动了动,没有挣脱,他就在梦里轻轻哼唧了一声,把面颊更加贴向她的肩,和小时候他黏着她睡觉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区别。
小时候,有段时间,他刚到虞家,睡觉经常做噩梦,有天晚上就是这样,虞鸢睡得正香,半夜里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等她醒来时,才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团子。
他睡在毛毯外,蜷在她身边,小小的身子微颤,缩成了一小团,虞鸢轻轻探了探他,在面颊上,摸到了一手濡湿,他在梦里哭了。
虞鸢后来问过,谢星朝做了什么噩梦,那时候,他已经很依赖她了,乖乖的在本子写字,告诉她。
“梦到他们不要我了。”
梦里,还是在他那时被绑架的那个废弃工厂,外头盘旋着乌鸦,喝腐臭的水,啄食流浪猫狗的尸体,终日喑哑的啼鸣,是他被绑在里面,只看得到的唯一一隅风景。
绑架发起者是谢家原来的下属,自然是为了要钱,他在那些人里面没什么话语权,绑匪对他态度很恶劣,都是社会底层的粗佬,第一次有机会逮着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自然是往死里折磨,只想看把他踩到脚底,看他屈辱的求饶取乐。
谢星朝从小性格就倔,再怎么被毒打挨饿,也只是咬牙不说话,直到他后来不声不响,高烧到快四十度,他们怕他死了,从谢家拿不到钱了,这才慌了,匆忙去找药。
等他终于回家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开口说话了,祝希禾怀孕了,谢岗在陪着她孕检,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傻了,哑了,废了,没用了,新的健康的孩子即将降生,取而代之。
那时,虞鸢抱着他,一遍遍告诉他,她不会不要他的。
她给他擦干眼泪,柔声细语的哄。
那是属于两个孩子之间的秘密,甚至连父母,她都没有告诉过,直到来她家大约一年之后,他噩梦的次数和程度都越来越减少,也终于不再在梦里哭了。
只是,喜欢黏在她身边的习惯,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形成了。
而现在,他快十九岁了。
长得很健康,漂亮,还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