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 沈舒宁之前以为自己对陶杨现在的地位已经有了足够清晰的认知的话,那么在这一天,他的认知又被打破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最奢侈的,最华丽的盛宴。
它伫立在这个明珠一样的海边, 让人不敢靠近, 陆陆续续穿着西装礼服的人在侍从的弯腰中上了巨轮,他们中的人有人气如日中天的巨星,有富豪榜上常熟的面孔……
优雅的贵妇, 美丽的千金,英俊的绅士……
夜色下,它就像一场最盛大的烟火, 经久持续的展示着自己的奢靡。
他来的时候离宴会开始只有十分钟了,巨轮上的宾客们从容不迫的走动着, 等待着这艘巨轮的开启, 然后开始享受这一场海上的飨宴。
沈舒宁有些想要退却了。
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样的场合。
但这是陶杨发出的邀请, 他不可能真的离开,他叹了叹气, 牵着裴念的手, “念念,我们上去吧。”
裴念正在看新戴在手上的黑色钻戒, 听到他这么一说, 弯唇笑着嗯了一声。
俩人牵着手走向伫立在海边的巨轮, 裴念的视线在黑暗的海平面上了停留了短暂的瞬间, 而后扣紧了沈舒宁的手。
“请两位客人出示请帖。”
穿着白色燕尾服的检查侍从面带微笑道。
沈舒宁将请帖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打开,原本温和的面部微笑瞬间变得更为尊敬,言语里都透着谄媚的味道:“原来是沈先生啊,请由我为沈先生引路——”
“啊……这……”
沈舒宁想要拒绝,对方却已经抬手和另外一个侍从打了招呼,而后噔噔几步上了船梯,回头笑道:“沈先生请跟我来吧。”
“之前陶总已经嘱咐过我们了,说等沈先生来的时候,要带着沈先生亲自去会场。”
沈舒宁放下了手:“好吧。”
陶杨是担心他迷路吗,倒不至于,找不到他可以询问别人的。
他无奈的想着。
但是……人好多啊……
他环顾了周围一圈。
这么多的人明明应该很拥挤的,但这艘游轮太大了,比泰坦尼克号还要巨大,以至于这么多的人在上面,也显得毫不拥挤。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安,这种不安让他的心仿佛悬在半空中一样,大概是他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这样与他格格不入的环境……
在侍从的带领下,他牵着裴念走到大门前,侍从推开雕着蔷薇花纹的大门,微微弯身,行了一个绅士礼,朝他道:“祝陶先生有一段美好的旅程。”
大门打开,明亮柔和的灯光倾泻了出来,沈舒宁不自觉偏了下脑袋,再看去的时候,只见里面数不清的名媛绅士,穿着华贵的礼服,面带着笑容。
宴厅头顶的高处是雕镂的蔷薇花纹的圆形浅绘玻璃,镀金的八根大理石柱支撑着华美的建筑,角落随意放置的一件物品价值都要七位数,更别说宴厅中央银铸就的水池以及其它的物事。
觥斛交错,酒池肉林,优雅的欢声笑语伴随着悠扬缓慢的乐曲声传进耳内。
看着这一幕,沈舒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后,然后发现他没带画板。
好吧,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画画的人总是有这种毛病。
紧接着,他想那些拍豪门偶像剧的导演应该来看一下这一幕参考参考,这种震撼人心的奢华,只是看一眼都能明白鸿沟一般的阶级差距,根本生不起任何的超越之心。
大门的推开发出引人注目的厚重声,不少人投来视线。
“这是谁啊……看着好眼生的样子。”
“好像从来没见过。”
“他身边的女人,好漂亮啊……”
“他也很好看。”
“不对……他怎么来的啊?之前没打听到——”
……
沈舒宁一直缩在自己的小洋房里,认识他的人实在太少了,这场宴会邀请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基本上人一进来,都会有人说出他的身份,唯独沈舒宁,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得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陆陆续续的沉默中,沈舒宁不自在的牵紧了身边的未婚妻,相比起他的不自在,裴念看起来要比他随意很多,她穿着红纱长裙礼服,常人难以驾驭的红色,她却如鱼得水。
极致的白皮和黑发,以及纯净带有两分艷气的气质,让她整个人如同刚出生的妖魅一般,几乎所有宾客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沉默之中,一名脸型有些方戴着眼镜的斯文男性走到沈舒宁面前,微笑着朝俩人打了个招呼。
“裴小姐,沈先生,你们也受陶总之邀来这一场宴会吗?”
沈舒宁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曾经请过他作画的赵先生。
他的视线不自觉在对方的眼角停留了下,想看一下那道疤痕似乎还存在,他也看到了,记忆里有疤痕的地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