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经在沙漠中各个恐/怖/组织中辗转三年, 又独自一人在“书”中世界沉淀半年已久的西格玛来说,武装侦探社是他人生中接触到的第一个正常职场。
至少是相对而言的正常。
对比起过往生活,西格玛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职业。虽说经常会处理一些十分危险的事件, 跟横滨这座港口城市的各种地下势力打交道,同事们又是过于有个性的存在, 个个都是十足十的怪人,但西格玛依旧为此感到满足。
他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不用成天饥肠辘辘, 在枪口的压迫下获得各种信息。也不用随时担心自己的性命,生怕不知何时就被一枪爆头,辗转流浪到下一个组织,如此循环往复。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拥有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归宿。
那是他的家人, 是他的父母, 是身为这世间异类的自己仅有的血缘亲人。
虽说母亲的身体状况很差,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行走, 精神也不太好。但父亲一直在细心呵护他, 不会让母亲受到任何委屈,自己也会尽可能的替对方排解忧愁, 让家庭氛围始终和谐。
然而国木田先生所坦露的信息, 去狠狠打碎了西格玛的认知。
他说他的恋人已经死去,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那么一直留在家中的父亲又是谁?
他们不应该是一家人吗?
西格玛彻底无视了前辈的追问,大脑混乱的如同浆糊, 无法进行任何有效思考。他冲出侦探社大门,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不断穿梭, 一路狂奔回到令他倍感温馨的家。
好在过去一年以来的练习, 福泽老师教会他体术的同时,就连体能也在不断的练习中大大改善,不再是最初跟普通人没有区别的模样。
有效调整呼吸的状况下,长时间的奔走不至于让肺部刺痛到难以运作。西格玛甚至连院落门口的铁门都来不及管,径直从围墙上方一跃而过,焦急地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紧锁的大门。
房屋内一片昏暗,无论哪间房屋都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客厅中电视画面传来的微弱光芒,随着播放内容变更时明时暗,映照在青年稍显呆滞的面庞上。
西格玛艰难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在玄关处换好拖鞋,神色不安地来到对方身边。
“费奥多尔……先生。”
俄裔青年身穿简易睡袍,冰凉水珠沿着尚未吹干的头发滴落,一手握着空了大半个啤酒罐,淡然坐在沙发上观看着不知哪年的老电影。
听见西格玛的声音,米哈伊尔只是随手将啤酒瓶摆回茶几上,又关闭电视机,让房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他缓缓站起身来,与自家孩子对视,声音是一如往常的优雅,却又在那深处蕴含着某些极为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
“……”
毕竟自己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西格玛很快意识到,自从国木田先生与太宰先生见过面后,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太宰先生没有在他视野中出现,轮椅又被摆在了客厅角落,说明太宰先生在回家后就被抱回了卧室。而费奥多尔先生既然会一反往常的在这种时间洗澡,在这之前肯定遇到了不得不清理的情况。
发生在自己父母之间的某些事情,这简直再正常不过。
前提是,面前这人真的是费奥多尔先生,他的父亲。
肤色稍显苍白的俄裔青年微微垂眸,率先迈开步子来到书房,等到紧随其后的西格玛进来后轻声关闭房门,随手反锁。
他打开最为昏暗的壁灯,拉过来一台座椅落座,做出一副准备详谈的模样,“太宰他睡了,这个时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有什么想要问的内容,我尽可能回答。”
西格玛的表情过于局促不安,显然有被这种阵仗吓到,一时半会不敢与对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紫红色眼睛目光交汇。
米哈伊尔并未催促,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得清的,他也没有一直隐瞒下去的打算。既然这个自“书”中诞生的孩子也能算是他的亲生儿子,男人自然不介意对他抱有充分的耐心。
留有一头长发的青年终于定了定心神,他深吸一口气,略微颤抖的语句却透露出坚定之意。
“费奥多尔先生,是我最初认识的费奥多尔先生吗?”
他想要知道,现在这个充当他父亲的人,是否与自己最初见面的是同一位。
“首先你需要区分清楚,这世界上总共有几个费奥多尔存在。”米哈伊尔并未正面回答,而是以晦暗不明的目光凝视着这个自己已经十分熟悉的青年。
“就我知道的,应该有两位……”西格玛的目光略微闪躲,犹豫一段时间后,轻声回答着。“最初将我带离沙漠的费奥多尔先生,以及在潘多拉手下死里逃生的您。”
他毕竟是“书”的造物,某些状况下,可以逆向感知到自己两位亲人的信息。
与最初对太宰治没有任何爱意的费奥多尔不同,他死而复生的父亲,对母亲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