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从来自未来的太宰治眼中看见了希冀的光芒,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只能献上自己衷心的祝福。
两年以来,太宰治一直有意无意与侦探社保持距离,从不会主动参与那些相聚的庆祝场面,他们也默契的留给对方空间,内心的信任却不能减少半点。
然而在此次事件之后,他们之间注定会产生一层无法无视的隔阂,这或许就是太宰会选择离开的根本原因。
身为被太宰治引导进侦探社的存在,中岛敦自然是全身心信任着对方,哪怕乱步先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还是不敢相信太宰治会离开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太宰先生怎么可能……”身穿背带裤的少年瞳孔震颤,下意识后退两步,挂在面颊的表情愈发慌乱。
站在他身侧的青年神情严肃,反着白光的镜片遮掩住他的大半表情。面对曾经手段残忍至极、妄图击溃他理想的费奥多尔,哪怕名为愤怒的烈火在国木田独步内心深处不断滋生,在这种情况下,他所展露出来的只有冷静的一面。
“不,你隐瞒了一点。”男人突兀开口道,过于伶俐的世界落在黑袍青年身上。
费奥多尔收敛起笑容,嘴唇抿紧,“……愿闻其详。”
“你说太宰是因为孤独才决定跟你在一起,但是你们所需求的东西并不互通。”国木田独步屏住呼吸,散发出的敌意愈发强烈,“你早就决定了自己的道路,为了创造所谓‘没有罪孽的世界’而陷入疯狂,这并不是找到能够理解你的人能阻止的。即便说的再怎样好听,也无法改变你根本不在意这些的事实。”
经历过苍王事件的他,对于此类人的理解极为深刻。哪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自身的理想,或许会怀抱着不甘死去,却能让这种信念不断传递下去。
无论是否正确。
苍王事件中的佐佐城信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费奥多尔远远比苍王要疯狂,他视人类为蝼蚁,不择手段到没有任何道德观可言。这点光是从那位受到蛊惑引爆手榴弹的小女孩身上便可见得,更别说之前的一系列白鲸坠落、涩泽龙彦事件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找到唯一能理解他的存在,便放弃自己为之疯狂的一切?
“真是精彩,不愧是为了理想不惜燃尽自身的国木田先生。就理想方面而言,看样子你很能理解我呢。”
毫无征兆的,在一片寂静的空间中,费奥多尔微笑着开始鼓掌。
就某些方面而言,他与时刻贯彻自己理想的国木田独步确实有着相似之处。但在此刻故意说出理解他之类的话,令人很难分清这究竟是嘲讽,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至少对于国木田独步而言,正如魔人以往的作风,这更像是对他明晃晃的嘲弄。
被戳穿隐瞒部分的费奥多尔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在高度紧绷的气氛之下,青年表现的过于轻松优雅,甚至有些极难察觉的自得。
因为他所爱的人同样选择了他。
“没错,太宰君或许是这世界上唯一能稳住我的人,但这并不足够让我放弃自己的夙愿,必须有更加让我无法抗拒的筹码才行。”
费奥多尔微微叹着气,同时又轻声笑着,神色愈发病态。
他将右手手掌置于自己的胸腔前,摁压在心脏的部位,似乎这样便能让他更细致的感受到自内心深处喷涌而出名为爱的感情。
“比如说,站在我的身边,陪同我一起创造出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
哪怕那个世界只是昙花一现,这也足够了。
“这不可能!”骤然听到太宰治投向敌方的选择,中岛敦厉声反驳着,“太宰先生不会背叛侦探社的!”
“可他的选择就是如此,所以才会在未来离开侦探社。”费奥多尔的笑容愈发令人感到恶意满满,“主动走回黑暗的他,已经无法留在隶属光明的一方了。”
侦探社可以不介意太宰治的过往,哪怕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再怎样漆黑,在这个外人眼中看起来水极深的侦探社中也算不了什么。
他们本就是处于灰色地带的存在,帮助政府处理许多无法出面的事。只要能毫无保留站在救人的一方,没谁会刻意拿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过往说事。
但是在已经成为侦探社社员的情况下,彻底站在光明方的对立面,这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哪怕太宰治有能力将这一切隐瞒,某些本质上的东西已经无法改变。
他无法继续心安理得留在武装侦探社了。
神色复杂的江户川乱步睁开双眼,那双绿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费奥多尔,轻声呢喃着,“这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
“乱步先生?!”
“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名侦探摆了摆手,语气很是不满,言行举止中又透露出无奈的意味。
福泽谕吉严肃的目光落在江户川乱步身上,“乱步。”
“是是——”面对社长的催促,青年终于开始解释,“这个世界,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