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双手放到膝盖上方,动作乖巧无比。他脸上洋溢着名为幸福的笑容,这种真挚的感情流露, 对于太宰治这一存在而言是极为罕见的事。
他是真的变了很多。
今日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工作,骤然得知同事结婚的消息, 在场的侦探社社员围在太宰治的办公桌旁,将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挤在最中央。
就连国木田独步,也只是一声不吭推了推眼镜,对于同事们这种光明正大的摸鱼行为不发表意见。
身为侦探室内最先脱单的人, 甚至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解决人生大事,太宰治免不了要接受同僚们的审视。
率先提问的是国木田独步, “所以说, 你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 是因为已经结婚了?”
已经被太宰治打扰习惯的他,安排计划表时会有意无意考虑到被对方打扰的情况。然而今日的太宰治表现依旧良好, 安安分分完成了属于他的那份工作,让国木田独步的计划表距离下一项安排还有不少时间。
用来询问对方最好不过。
太宰治噘着嘴,一脸被伤到后的不满表情, “国木田君, 不要用那样难以置信的口吻嘛,我再怎么说也是很受欢迎的。”
这倒是事实,太宰治的受欢迎程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些不了解他性格的女性, 往往会因为他的外表以及待人的态度,让一颗芳心沦陷。
也只有像楼下旋涡咖啡厅老板娘这种真正了解他的本性的人, 才会对他的美貌攻势不为所动。
“算了, 这样也不错。”
回想起这位搭档过往的种种, 侦探社的电话隔三岔五就有想要联络他的女性打来, 因为情感纠葛收到炸/弹也不是没发生过。太宰治能真正安定下来,确实能免去很多麻烦。
如果他往后连自/杀也不再进行,侦探社接到的投诉电话恐怕能减去九成。
国木田独步眉头紧皱,语气却难掩欣慰,“难怪你不再进行那些混蛋行为了,家里有个人能约束你,以后就努力变成对社会更有用的人吧。”
“啊……总感觉像是在听班主任训话。鼓励艰难从良的不良少年去考个好大学什么的。”卷发青年闭紧双眼,在座椅上晃来晃去,表情很是微妙。
以他目前的状况而言,确实跟这个例子相似。
哪怕那份记忆中的一切不断淡化,于太宰治而言,多年平淡却又温馨的生活习惯已经牢牢印刻在心。
他跟费奥多尔会很认真的生活,共同经营一家小店当做两人的工作,用来消磨白日时光。每天早上还会去购买新鲜蔬菜,轮流做饭,与邻里间也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情谊,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或许是因为时刻都对于现状感到满足,那份记忆中的自己从来不会感到无聊。有了所爱之人的陪伴,自然也不会主动追寻死亡。
哪怕他重新拿回真正属于自己的记忆,这部分观念也轻而易举压制了原本的一切,让他很难回归曾经的行事模式。
就比如说工作方面,既然自己已经不会感到无聊,那就没必要继续迫害被他祸害了两年之久的同僚。
“二十二岁啊,这个年龄结婚有点早,而且如果是你的话,确实很令人感到惊讶。你们婚后准备怎么安排?”与谢野晶子打量着比起曾经乖巧安分太多的太宰治,寻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侦探社的宿舍有点小,而且房子也比较旧,并不适合新婚夫妇居住。”
从正常女性角度考虑,单纯论太宰治的条件,他并不是合格的结婚对象。
工作内容危险、月光、欠了一屁股债、没车没房,浑身上下唯一能拿得出的优点只有脸好看。这种条件下,还愿意跟他结婚的女性究竟是爱的有多深沉,才能不计较这些直接影响到婚后生活的条件?
至少最基本的,考虑到生活的私密性,换一处更适合夫妇居住的房子,武装侦探社所租住的二层公寓隔音效果可不怎么好。
“这个不用担心,对方很有钱的,已经在筹备着买房了。就算不买的话,也对居住条件不挑。”被问到如此现实的问题,太宰治嘴角扬起,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法。
“顺便一提,我在各个店的欠款也是对方给结清的。”
身穿红色和服的少女闻言,从自身以往见证过的例子中找到最合适的说法,疑惑道:“包养?”
中岛敦顿时一个激灵,“镜花酱?!”
太宰治完全没有被冒犯到,他顶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喃喃道:“确实有点像呢,但又不太一样。听起来更像是仙杜瑞拉的故事,不过那个人看中我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脸,而是内在的某些什么。”
“内在……”思及太宰治那精明到可怕的看透人心的能力,曾经身为受害者的谷崎润一郎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能理解太宰先生的人,一定很厉害吧。”
毕竟那可是在全程没有明面干涉的情况下,就能将他们全部算计到,让当时中岛敦入社测试时炸/弹魔的角色落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