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时夜和楚英纵飞速地赶到了医院。
牧教授刚刚被推出ICU,医生说是刚刚从心脏骤停中抢救回来,现在还在做后续工作。
虽然再次救了回来,但是情况只会一次比一次糟糕,说不定哪一次就彻底无法挽救了。
牧教授已经不比年轻人,长年累月地工作让他耗光了体能,留下了很多健康隐患,一切病情的进行都是循序渐进,多重累加在一起,才走到了今天。
现代医学固然能够填填补补各处的问题,却不可能重新再打造一整个健康的系统了。
时夜和楚英纵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听到说牧教授总算脱离危险,人也醒了。
会诊和抢救的医生们出来后,先是一位领导进去问了情况,表达了慰问过后出来。
楚英纵顺便在问医生:“余景树来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
那位领导听了,说:“小余还在执行任务,身上有保密规则约束,暂时出不来。”
时夜知道余景树在做什么:他在整理Blady发来的多个泄密文件,全部事关国家机密,在完成之前都不能抽身离开,因为那违背纪律。
军令如山。
一会儿,轮到时夜他们俩进去探视了。
医生提醒道:“你们需要心里有数,牧教授现在记忆力比较差,不一定会认得你们。”
领导看了一下时夜,和蔼地说:“去吧,孩子。牧教授现在一定很想见到你。”
楚英纵则小声地说:“我在外面等你吧。”
时夜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拉着楚英纵向里走去。
特级病房内,原先的很多陈设都被清理一空,剩下多台医疗器械在发出滴滴的响声。
牧教授躺在半透明的氧气舱里,看起来有种与世隔绝的憔悴感。
时夜先走了进来,就注意到电视还在响着,变幻的光影照在牧教授晦暗的脸颊上,使他眼皮微微颤动。
时夜找到了床头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但没想到,声音刚刚一停,氧气舱里的牧教授却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视线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花板,嗓子沙哑地说:“谁让关的?……咳咳!我在听……在听。”
时夜沉默了一下,便又将电视重新打开,自己也坐在了床边。
电视哗哗地,正在播出今天的采访节目。
里面是主持人问着:“……那么是什么让你产生了破解IOS的想法和灵感呢?”
而时夜经过处理的声音回答道:“……只是帮一个忙。”
主持人又问:“是帮朋友或者亲人的忙吗?能做出这么厉害的破解包,实在是很了不起。”
时夜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是重要的人。”
牧教授闭着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翘起弧度,像个孩子一样躺在玻璃罩里面。
时夜在旁边坐了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
楚英纵知道他不善言辞,就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小声说:“告诉他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说出来。
——表达出来。
——这很重要。
——他喜欢你,所以会喜欢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为你感到骄傲。
过了很久很久,时夜一只手轻轻放在玻璃罩上,淡淡地说:“我来了。”
里面的牧教授眼皮颤动着,好像还没有醒。
时夜问:“如果我破例说很多话,你会高兴吗?”
牧教授又睁开眼,视线在时夜身上停了很久很久,说:“小伙子……你……是谁?”
时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阿夜。”
“阿夜……”牧教授咳嗽了两声,“中学下课了吗?……许国有没有……接他啊……”
时夜说:“阿夜已经长大了,听你的话在上大学,也可以自己回家了。”
牧教授说:“胡说……你……肯定没有好好照顾阿夜。”
时夜又说:“阿夜可以照顾好自己。”
牧教授却生气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咳咳……你走开!我不想……咳咳,听你说话!”
时夜不知所措地站定了。
楚英纵忙站起身来,小声地说:“牧教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楚英纵,我……我是阿夜的男朋友。”
“是吗……”牧教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深切地叹息,“真、真好。”
楚英纵说:“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夜的,绝对不让他有一分钟、一秒钟的不开心!”
牧教授却没有听完,好像昏睡了过去。
楚英纵太难过了,但他知道时夜一定比自己更难过,就轻轻地抱住他,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时夜回过头看了看楚英纵,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电视里的节目又开始回放了,时夜今晚不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