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脚步。
余景树吁了一口气,说:“我们得找个地方谈谈。”
时夜沉默片刻,略微点了下头。
余景树快步上前,看到时夜的脸时,不免有些惊愕:“是你呀,同学,难怪能拿金荷杯一等奖呢,果然是个勤奋的好学生。老师经常跟我提起你的,说你哪里都很好……”
片刻后,余景树带时夜来到校园绿化的角落里。
二人并不知道,隔着二米多高的树墙,另一边有个楚英纵,在不经意间听到了时夜的声音,顿时一愣。
时夜正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余景树深吸一口气,说:“老师,也就是牧教授,你的监护人病情不太乐观。你不一定知道,他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神经了,再拖下去恐怕不好……而他年纪又大了,做外科手术的风险太大,现在只能留院观察。”
时夜没有说话。
余景树道:“老师很不放心你,总是念叨你在学校的情况,说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我想我可以帮忙照顾你,正好我的一个老朋友的儿子也在——”
他未说完,时夜突然道:“我已成年,不需要监护人。”
余景树停顿了一下,试着劝道:“但你毕竟还是在校学生,很多事情不方便……”
“不需要。”时夜淡淡地说。
余景树哑口无言。
大概五秒后,确认他似乎无话可说了,时夜就向外走去。
看着这个年轻人沉默冷峻的背影,余景树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时夜,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老师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好的话可能还有半年,但是短的话也许下个月就……总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能去医院多陪陪他。还有,那个……生死有常,老师很豁达,你也不要太难过。”
时夜脚步一顿,然后又向外走去。
眼看着时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余景树非常挫败。
这时,后面树墙里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是楚英纵。
余景树这才想起来什么,尴尬道:“不好意思啊,英纵,让你白跑一趟了。时夜这孩子可能是比较怕生,或者太害羞了……”
“羞”字还没说完,他却愕然看见,楚英纵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径直向外追去。
□□曲折,绿叶饱满。
夏日灿烂的阳光将这个世界照得五彩斑斓,因此在其中慢慢行走的时夜,就显得尤为醒目。
楚英纵匆忙追了上去,喊道:“喂!”
时夜没有停。
楚英纵看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那种感觉!”
时夜脚步微顿,因为他又被楚英纵跑过来拦住了。
这个有点幼稚的大三学长气喘吁吁,光洁的额头缀着汗珠,浑身热气腾腾地,这次没有调笑、没有生气,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知道那种感觉。我收到我爸爸殉职的短信的时候,我也不想被人看见……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来不及有什么感觉,但是……但是……”
他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
时夜依然没有表情,目光轻轻落在楚英纵的双眼中。
过了片刻,他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楚英纵,我不需要任何人。”
“行吧。”
楚英纵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需要你的安慰,行吧?”
说罢,时夜忽然感到身上微微一沉。
楚英纵突然倾身抱住了他。
年轻人干净的、带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发梢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调皮地骚动着,还有微烫的热度熨帖在脖颈间、后背上,甚至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幽深的双目微微睁大,时夜有些愕然。
然后,楚英纵将自己的怀抱圈得更紧了一下,好像要用力地将自己的力量和情绪传递过来。
他心跳得好快,而且忘记呼吸了。
过了一会儿,楚英纵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撑不住自己踮起来的脚尖了。
时夜垂在身侧的双手终于动了,扶了一下他的窄腰。
楚英纵好像触电一般,猛地放开了他,而且快步后退,脸红得好像番茄一样:“咳!完、完事了吧……”
时夜眼睛略眯,头一次在认真仔细地观察他,好像一个男孩在研究从未见过的复杂钟表。
楚英纵被看得结巴了:“就就就就……就是太热了!哈哈哈哈热死我了我脸都被晒红了我去买雪糕吃了学弟再见!”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以光速消失在了时夜的眼前。
时夜:“?”
转过墙角,楚英纵猛地大喘气,坐在地上,使劲搓揉自己的脸颊。
手机微微一震,他马上转移注意力去看:
【徐老师:补充说明:时夜同学可能不太好接近喔,身体接触只要是握手就可以算数~】
楚英纵:“……”
十秒钟后。
教学楼后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