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跪在地上, 身上散发着近乎绝望的悲哀和痛苦。
这样一个清俊儒雅的男人, 这样的悲痛欲绝, 是极为触动人心的。
比如本来对薛霖恨之入骨的兰芳, 看着他伏跪在地上,都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兰芳心里很难受。
当年的小姐与薛公子,是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啊,谁都以为小姐会嫁给薛公子, 他们会好好白头偕老的。
兰芳忍不住捂脸哭起来:“薛侍郎,你怎么对得起小姐!”
“是,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对不起阿瑶。”
薛霖跪在那里, 苦笑着:“是我一时心软,酿成大错,毁了二娘的清誉, 所以不得不娶她,所以辜负了你。”
薛霖痛苦说:“自你进了宫, 听闻你久病缠身,我夜不能寐, 无时无刻不在恨我自己,恨我心软, 恨我大意,恨我辜负了你,让你进了那等不见天日的地方, 日夜饱受折磨。”
“你倒还知道!”
兰芳听得更是心如刀绞,哭骂道:“我们小姐在宫里吃了多少苦,你想都想象不到!小姐日日愁眉不展,油尽灯枯,前些日子小姐落水,烧了一天一夜,若不是佛祖保佑,险些就去了!”
薛霖浑身大震,只如肝肠寸断。
他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竟是落下泪来,痛苦说:“是我不好,是我该死!若是阿瑶你出事,我恨不得随你去了。”
“好啊,那你去吧。”
乔安点了点头:“大力击打心脏的确是可以致死的,但是你这个力度不行,太轻了,你得老虎掏心式那种捶你知道吗。”
薛霖瞬间僵在那里,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乔安扭头就骂兰芳:“哭哭哭,你哭得比他声还大,干啥呢,二重奏呢,他哭你还得给他伴奏,不知道还当始乱终弃我的是你呢,个二傻子!”
兰芳哭声一滞,满脸泪痕,呆呆看她。
乔安回过头来,对薛霖说:“继续啊,别停啊,该哭哭该死死,还有什么别的花样吗,别客气,通通使出来。”
薛霖脸色瞬间一变:“阿瑶,我不是在作戏。”
乔安委婉说:“你是不是作戏你得用行动说话——你要是把自己
捶死我就相信你。”
薛霖怔怔凝视着她,嘴唇轻颤,突然惨烈一笑:“阿瑶,你就这么恨我。”
“嗳,什么恨不恨的,整这些没用的干嘛...其实我就是没搞明白你到底来干什么?”
乔安奇怪地看着他:“你是前朝臣子,还是我妹夫,我是皇后,你现在突然跑过来,说这么一大堆话,是要干嘛?想寻求自己心灵的解脱?还是觉得你能带给我人生的救赎,想和我再续前缘?”
薛霖愣在那里,张了张嘴,又突然摇头:“不是的,阿瑶,我只是想见你,我只是听说你过得不好,我想来看看你...”
薛霖着急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雕,木雕雕工粗陋,只隐约看出来雕刻的是一个女人。
乔安觉得这个木头样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乔安盯着那木雕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手上也紧紧捏着这样一块木头。
...搞半天不是握力器啊。
“阿瑶,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薛霖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捧着木雕,声线颤抖:“你身边有我,我身边有你,生生世世...那些誓言,我从来不曾忘记,阿瑶,我从不曾忘记你...”
乔安看了看那木雕,又看了看期待凝视着自己的薛霖,迟疑片刻:“呃...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薛霖眼前一亮:“阿瑶...”
乔安琢磨着:“你是想和我藕断丝连再续前缘,来一段秽.乱后宫的绝世佳话。”
薛霖:“..?”
“你真是太有勇气了。”
乔安佩服鼓掌:“行,我得成全你,我一个人死不要紧,可以拉上你九族陪葬,要是再幸运点,还可以再拉上我九族陪葬,这简直双倍惊喜,所有我看不顺眼的人都打包一起弄死,简直不能更值了...不行,真是越想越激动,走,咱们这就跟陛下说去,趁着宴会还没散,咱们一起早死早超生。”
薛霖:“...”
乔安跳下石头,走到薛霖旁边,笑嘻嘻说:“走呀,你不是都愿意为我殉情了吗,哪种死法不是死,没区别的。”
薛霖怔怔看着她,发现她是认真的,眼底不由流露出惊恐,他全身僵硬,下意识躲闪:“阿瑶,我不是——”
“你不是个屁!”
乔安骤
然变脸,一脚踹向他肚子,薛霖眼睛瞪大,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如虾米一样佝偻在地上痛苦惨叫。
“我从来没打过架,但是你这个人太他妈不要脸了!”
乔安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踹,踹得薛霖满地打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