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风范,对他慈眉善目滔滔不绝就像亲爷爷教孙子。
想想也是,汉字简化毕竟是一个大工程,现在全中国都没多少受过高等教育的读书人,特别是海外留学生中超过70%的学生都是学的理工科,像原主这样正统中文系出身又留洋归来的留学生,现在全中国都找不出三百人,所以哪怕原主之前是个吴松孺看不上眼的学渣,现在也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了,能骗到就是胜利。
其实不用吴松孺主动邀请,乐景之前已经动了心思想要参与到汉字的简化工作中来。
只是.....
乐景道:“其实我这次回国的主要目的,就是下乡扫盲,普及乡村教育,培养适应新时代社会主义发展的优秀人才。”
方同志在心里叹了口气。唉,他虽然早就知道这孩子的目标,此时听到他拒绝吴松孺的邀请还是情不自禁为他感到惋惜。吴松孺教授作为文科界的泰山北斗,桃李满天下,又在zheng协身居要职,如果黎望旌在他手底下工作,将来不说是平步青云,在学术界也是一片坦途了。
况且,从功利角度来看,简化汉字是一个很露脸的工作,工作体面清贵,容易做出成绩不说,还容易在首长心里留下印象,将来写进简历里也是很光辉的一笔。
下乡扫盲就不一样了,远离中央政治中心,又苦又累,还不容易干出成果,干不出成果还会被领导批评。好不容易干出了成果吧,成果不显眼不能立竿见影就不说了,这功劳还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和当地干部排排坐分果果,要是足够倒霉还很有可能被人摘桃子,晋升更是遥遥无期。
可以说,黎望旌选择下乡扫盲,就是自讨苦吃,出力还不讨好,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傻乎乎的榆木脑袋。
他有点担心的仔细观察吴教授的脸色,生怕这位老教授因此对黎望旌生了芥蒂,嫌弃他不识抬举。
吴松孺眉梢动了动,虽然黎望旌拒绝了他的提议,但是他其实并没有生气,相反,他甚至暗暗赞许。
他就喜欢这样脚踏实地的学生。
文科研究很容易就会陷入空泛的误区,盖因为有的学者每天只会夸夸其谈,说一些玄之又玄的理论,进行一些虚无缥缈的哲学思辨,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现在国家新立,百废俱兴,需要的是实干家,而不是空想哲学家。文科研究需要立足现实的土壤,其研究的成果也应当有利于国计民生。
也正是因为吴松孺之前见过的光说话不干事的文科生太多了,所以才衬的黎望旌的脚踏实地如此可贵。
“好志气。你既然已经想好了未来的路,那就去做吧,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吧。”吴松孺欣赏的看着年轻人脸上的沉稳,出于爱才之心又忍不住叮嘱道:“现在国内就缺少像你这样能够脚踏实地的人才,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尽管来找我,我能帮就帮。”
方同志这才松了口气。黎望旌运气真好。难道应该说他是傻人有傻福吗?
不,也不能这么说。
他和吴松孺之所以对他另眼相待,不就是被他这份赤子报国之心给打动了吗?如果他不“傻”,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帮助他。
“谢谢老师。”乐景笑了笑,却话锋一转,“但是现在组织上还没通知如何安排我,我暂时很闲,我对如何简化汉字其实也是有一点想法的,我也很想跟着老师好好学习。”
吴松孺这下是真眉开眼笑了。
他爽快道:“好好好,明天早上正好我要招待几位老朋友,我们要举办一个小型的研讨会,你也过来旁听吧。”
乐景感激道:“谢谢老师提携,我明天一定准时到会,认真做笔记。”
吴松孺一拍脑门,“哦,对了,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吴松孺转身又进了书房,很快就拿着薄薄一张纸走了出来,递给了乐景,“这是我和朋友们这段日子以来挑选好的一些常规简体字,你今天晚上回去研究一下,明天会上说不定要你发表一下看法。”
乐景恭敬的双手接过这张纸,匆匆一扫,就在其中发现了“爱、东、岂、试、为、缅”等后世常用简体字,还有一些后世并没有采用的他不认识的异体字,纸上差不多列了一百多个字,字不多,但是毫不夸张的说每个字上面都灌注了无数大师心血,价值连城。
......
乐景从吴松孺教授家吃完晚饭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腕表上时针的指针正好指向8。
他摸黑走进书房,打开台灯,温暖的灯光缓缓罩住了书桌,窗外万籁俱寂,一只猫路过围墙,含糊的喵了一声又重回寂静。
乐景摊开吴教授送他的笔记本,凭借后世的记忆,很快就在第一页工工整整写下来了七八个简体字。
他打算在明天的交流会上把这些交给教授。
一口气写出太多简体字太显眼了,所以他只能徐徐图之,一点一点来。
乐景几世为人,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理工科知识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谢听澜和黎望旌也都是文科生,使他脑子里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