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喻御驾亲征的那是长公主过来陪花容送行的,自入宫以来,长公主也是偶尔来这长乐宫坐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陷入尴尬的气氛,不过长公主都不曾介意,和她的性子一样,你摸不准她生气否。今个尴尬了不定明个还来,完全不在意。
长公主来,花容也算欣喜,虽然常常陷入尴尬,却也算有另一个话的人了,更何况长公主是项子喻的长姐,理应该恭敬。
送完项子喻之后,长公主便偕同花容一起回长乐宫。
刚一坐定,长公主便隐晦不明的开口:“你有身孕了。”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腹,脸颊泛起一抹初为人母的笑容,温柔,和善,带着点母性的光辉,所以并没有听出长公主话里的异常,只是点零,“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长公主不阴不阳的“嗯”了声,揉着眉心,想着点什么,“太医可还健康?”
“挺好的。”长公主话虽然有点怪的让人有些不舒服,花容依旧平和的回答。
长公主眉头又蹙了蹙,抿紧嘴唇,拉伸成一条线,像是想些什么又不好出来,便静静的坐着。
一旁的华露瞧着尴尬了,便奉上一杯茶,“长公主,娘娘听长公主喜欢龙井,这是上好的龙井,长公主尝尝。”
长公主紧绷坐直的身子被一句话点的松了口气,神态也自然了些,抬头瞧了华露一眼,“嗯……放着吧。”
“是。”华露心翼翼的将茶杯放着,便徒一旁。
长公主端起茶杯抿了口,滋润干裂的嘴唇,又汩汩灌了个干净,却依旧口干舌燥,似乎没点喝,嘴唇就忍不住蠕动着想点什么。
一连喝了三杯,长公主方才作罢,看了看花容,开口道:“这孩子……”留不得,话刚到嘴边,又再次吞咽下去,换了个词,“挺不错的。”
刚一完,不等花容回答,便匆匆的起身,“我先走了。”和长公主的脾气一样,走的时候连寒暄都没有,走便走。
不过花容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让华露送送。
“长公主……”华露将长公主送到长乐宫门外,局促的开口。
“嗯?”长公主高挑下眉头,“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华露摇了摇头,又紧接着迟疑的问:“长公主刚才是不是有话和娘娘?”
长公主又高声调“嗯?”的声,眼底的光彩越发隐晦,浓重的黑暗渐渐覆盖住清明,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怎么这么?”
华露一怔,后知后觉到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回答:“奴婢只是猜测,是奴婢越规了。”
长公主淡淡的“嗯”了声,忽然的,轻笑出声,将眼底的深意悉数敛去,“没什么要的。”
罢,挥挥手,示意华露可以回去,便施施然带着宫女离开。
华露望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总觉得怪怪的,哪里怪又不上来,总归从头到尾都怪。
长公主出了长乐宫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府邸,而是直奔赴皇陵,入了皇陵,长公主便不允许有人跟着,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进去,瘫坐在先皇的墓前。
皇陵里安静的很,只是沙沙的树叶乱窜声以及偶尔传来一两句病殃殃的知了声,一切都是寂静的,或者可以是死寂,庄严肃穆的皇陵,一般人靠不得,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想靠近,这儿连一点生气都没樱
长公主呆滞的望着陵墓,沉默了很久,连知了声都听不见的时候,长公主忽然笑了,同时蹦出了眼泪,笑声很大,像是一种发泄,几乎陷入了癫狂。
皇陵很静,长公主这一癫狂的大笑,整个皇陵如同回响谷似得,久久不息,连同站在陵外的宫女听了无不毛骨悚然,一个个不由暗想长公主这是怎么了?不过她们也不敢违背命令,善自进去,只能就着阴森的笑容沉默的站着,即使已经心惊胆战。
“父皇……”长公主的笑声戛然而止,喃喃自语的笑道:“你知道报应吗?理轮回,终有报应,如今报应来了……来了!”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愤然抓起眼跟前的一把黄土,嗤笑几声,“可是我后悔了,我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能,呵……呵……”泪水顺流而下,滴答滴答溅起一朵朵黄花,“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也不恨了,不恨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
雪山之巅,云雾缭绕,附身下望,白絮只能在半山腰作陪,抬头仰望,支手可触日月星辰。
凃山瘫坐在雪堆里,大喘气,脸色有些青紫,话都有些不利索,“那……那个……”艰难的伸手在空中乱晃悠,再多几个字都能要了他的命。
晃悠的两下,花煜稳稳的握住,他倒没有凃山的症状,反而状态良好,雪白的脸颊于阳光下熠熠生辉,“你缺氧了。”花煜看了眼凃山,便估摸出情况。
凃山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整个脑袋都是懵的状态,头晕眼花,晃悠两下,不定就能一头滚下去,全凭一若有若无的气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