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舒雅甚至不敢去看涂山的伤口,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都要急急忙忙的转移视线,血淋淋的伤口无一不在刺痛着项舒雅的眼睛。
“舒雅,休息一会吧。”襄垣侯从外头走进来,临近项舒雅的身旁,拍拍她的肩头,“你已经熬了一整夜了,回去休息一会,为父替你在这守着。”
项舒雅没有回答襄垣侯,而是一直深深地看着涂山,“父亲...太医怎么的?”
襄垣侯叹了口气,“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能不能醒来完全看他自己了。”
“他以后...还能骑马吗?”项舒雅想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还能行走吗?”
襄垣侯一顿,项舒雅的话他也不准,那些个庸医也不准,一切都要看他醒来以后再做打算,可能可以行走,可能一生瘫卧在床,“会好的。”
“父亲,你我是个害人精吗?”项舒雅忽然问道,态度语气都不像开玩笑。
襄垣侯一怔,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瞎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是害人精?别胡思乱想了。”
项舒雅轻笑两声,满目疮痍,“我杀死了江雪,害的花容失明,如今又害的涂山残疾,我不是害人精是什么?每一个想要同我交好的人注定都没有好下场!”
襄垣侯走到项舒雅跟前,双手握着她弱的肩头使劲晃了晃,“雅儿,看着我,看着为父!”
项舒雅怔了怔,失魂落魄的看向襄垣侯,眼前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沧桑,眉眼间积聚着愁容。
“雅儿,你听好了,你从来不是什么害人精,从来都不是,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你也不想这样的,都是命运弄人!”
襄垣侯声嘶力竭一字一句的告诉项舒雅,混浊的眼睛透着坚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襄垣侯拥抱住着项舒雅,抚摸着她的头发,“会好的,会好起来的,真的...”
项舒雅趴在襄垣侯的怀里,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硬生生的咬着牙冠,硬是没有哭出一声。
“父亲。”良久,项舒雅收拾好情绪坚定的看着襄垣侯,“我想嫁给他。”
襄垣侯愣了一下,“舒雅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为了偿还而搭上自己...”
项舒雅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伸手爱惜的抚摸着涂山的选择,“我喜欢他,不是因为别的。”
转而看向襄垣侯,语气中充满笃定,“无论他醒来以后怎么样,我都愿意嫁给他。只因为我喜欢他,仅此而已,或许,这辈子我遇不上把我看的比命重要的人了,也遇不上让我如此喜欢的人。”
项舒雅不清从什么时候心中住上了涂山,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或许是他带着自己去游园逛花灯,亦或许是上元时陪自己看烟花满,先溜进了眼里,然后便住进了心里,如此便不可割舍,到了他不顾一切救自己的时候,所有没有发现,隐藏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项舒雅知道,她这辈子,非涂山不可了。
襄垣侯怔了怔,沉默了良久,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释然,“罢了,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揉了揉项舒雅的头发,知道她不会离开,便也没有再劝阻,“注意休息,别等到他醒了,你再累倒了。”完,便转身离开。
项舒雅莞尔笑笑,转过头来,继续守着涂山,那张黝黑又有些硬朗俊俏的脸,项舒雅怎么看也看不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涂山茫茫然的睁开眼睛,双腿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马场那一幕历历在目。
“涂山!”
“六哥哥,你醒了吗?”
“六。”
...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涂山艰难的偏转过头来,一张脸依旧是惨白的,黝黑的肤色都掩盖不住他现在的无力,床榻前站着几个人,项舒雅,花容还有花煜。
涂山莞尔一笑,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
涂山这话一出,项舒雅直接红了眼眶,“怎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哭了?”涂山心疼的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擦拭项舒雅眼角的泪珠。
项舒雅连忙蹲下身子,一把握住涂山的手,“你怎么这么傻?!明明那么危险,你怎么能去救我?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喊你的名字...都怨你,干什么非要逞英雄?现在好了吧?!”项舒雅泪如雨下,哭哭啼啼的抱怨。
涂山无奈笑笑,“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不去救你?”顿了顿,又一副妥协似的:“那好吧,下次你有危险了我再也不敢逞英雄了。”
“你敢!”项舒雅破涕而怒,瞪大着眼睛,挥舞着拳头,“你忍心看着我受伤吗?”
“不忍心。”涂山诚恳的回答。
花容听着两饶对话,脸颊上浮现几分笑意,伸手拽了拽一旁的花煜,声道:“阿哥,屋子里闷的慌,我们出去走走吧。”
花煜看了眼情意浓浓的项舒雅和涂山,顿时明白,搀扶着花容悄然离开,甚至都不愿意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