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露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小姐,那华露外头候着,小姐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花容“嗯”了声,莞尔笑笑。
华露依依不舍的起身,退了出去。
花容听到关门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住,然后慢慢耷拉下来,随后慢慢腾腾的起身,在房间里赤脚走着,双手胡乱的伸着想要触碰点什么,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迈着,时不时碰到点什么,发出闷闷的声音。
花容茫然的走着,漫无目的,似乎只想看看这个房间里有些什么,快要踩到碎片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佯装出去的华露大惊失色,连忙蹑手蹑脚的上前,蹲着一点点将碎片拾到一边去。
华露这边正捡着碎片,那边花容一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柱子上,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很久才挪出一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扑通!”
花容没有注意到茶几旁的小凳子,被其绊住,直接扑倒在上头,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那重重的声音也惊吓住房间里的两人,华露大惊失色,连忙准备去搀扶。
一旁的长公主却拉住华露,对她摇摇头,华露看了看匍匐在地的花容,紧皱起眉头,泪水溢满眼眶,别过头,狠心的不再去看。
花容一直匍匐在那,没有起来,许多,传来低声的呜咽,然后慢慢做起身来,依靠在后面的茶几上,双腿蜷缩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流满面,一双无神的眼睛迸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
良久,兴许是哭的悲伤,花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的太大声,让门外的华露听见,低声的呜咽如同嘶吼的野兽,不愿接受命运的无情。
站在一旁的华露和长公主纷纷偏转过头去,有受不住的,哭的悲伤到嘶吼来发泄的,就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既然她不想让她们担心,她们又怎么能让她知道?
过了许多,花容张开嘴巴已经哭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角的泪水证明她的心如刀割,就像是从痛苦的嘶吼到绝望的接受,眼睛是寂灭的,神情是绝望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花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因为她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冰冷冷的绝望以及死亡的气息。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你这方法不对。”
“肯定是这样的……”
门外传来了窃窃私语以及仓促而忙乱的脚步声。
花容一惊,胡乱的擦拭着泪水,慌忙的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紧急而又慌乱,辛亏之前走的不远,花容又好像记住了之前的碰撞过什么,所以回来的时候很顺利,钻进了被窝中,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阳光映照下,还是那么美好。
华露和长公主赶忙撤到一边,她们没有花容那么好的情绪控制能力,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像是把平生没哭过的眼泪全部都哭一遍。
房门打开了,花煜带着太医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生怕吵醒了花容,丝毫没有发现躲在门后泣不成声的华露和长公主。
花煜示意太医们脚步轻一些,然后慢腾腾的走到床榻旁,轻轻叫醒花容,“容儿,醒醒。”
花容揉了揉眼眶,似乎是将最后一点泪水揉掉,打着哈哈道:“阿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天怎么还是黑的?”
花煜心头一颤,“可能今天天亮的要晚上一些,容儿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花容想了想,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太黑了而已。”
“没事的,马上就天亮了。”花煜宽慰着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一群太医,“容儿刚刚醒过来,可能有些地方不太适应,阿哥让太医帮容儿看看可好?”
后怕穿帮似得,又加上一句,“这些太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视力也极好,容儿的病只能在晚上看,所以……”花煜实在编不下去,又无法说出真相,便随意的糊弄过去,“让他们过来给容儿看看吧?”
花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些什么。
花煜松了一口气,对侯着的太医们招手,“过来吧。”
太医们应了一声,提着医箱上前,花煜正准备起来给太医让位,却被花容一把扯住衣袖,害怕的说:“阿哥……别走,陪陪容儿好不好?容儿害怕。”
花煜的心口如同被钝器击中,握住花容冰冷的小手,转头询问诊治的太医,得到答复后,花煜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阿哥不走,阿哥就在这守着容儿。”
花容“嗯”了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公主和华露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她们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压抑到你喘不过来气,又悲痛到让你呼吸不了的氛围。
诊治了很长一段时间,太医们在花容面前随便应付几句,又和花煜到屋外详谈。过了一会,花煜满面愁容的回到屋中,看着茫然无措的花容,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容儿……”花煜扶着花容起来,迟疑道:“我想同你说一件事,可能是一件你无法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