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飞燕却一直跪着,好像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跪在老爷的门前,更没有人上前去问。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窗畔走来一个人,脚步沉稳,背上却是佝偻着的。
谁都知道,万府上下除了万如海只有一个人可以如此近距离的出现在老爷的房门前,那就是四叔。
万府上下没有人知道四叔跟万如海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他们也从来没有具体描述过,甚至连管家这个称号也都是人们给的,万如海自己也没有说过。
但是,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一点就是,老爷对四叔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间从来没有对他人开启过的房门,在洛北之前,也只有四叔进去过。
四叔清了清嗓音,沉声说道:“你是在等老爷吗?”
柳飞燕听到是四叔的声音,才缓缓转过头,只见她的脸依旧清丽,只是打扮上已经少了几分女人气,而多了几点英气。
“四叔,我想求见神医!”
四叔沉默着摇了摇头,许久方道:“他现在的情况还很不好,也许要过了这个冬季才能出门,所以你在这里跪的再久,也根本等不到他……”
柳飞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四叔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还是变得失望起来。
“不过……”
“你见老爷所为的不知道还是不是这粒玉心丹?”
“如果是,你大可以不必跪在这里……”
说着,四叔从怀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上面紧紧的塞着布塞。
他伸出手,递到柳飞燕面前,柳飞燕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
她颤抖着的手接过瓷瓶的一刹那,便深深的拜了下去。
“四叔,柳飞燕此生绝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四叔默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在刚要转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要走就快些走吧,不要再回来……”
四叔佝偻的身影已经去的远了,只留下柳飞燕茫然的望着他,手里却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瓷瓶。
在一间小屋前,四叔站了许久。
只听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有人在屋里说道:“四叔,想不到这些年来,你的心肠变得越来越软了……”
四叔一怔,然后低头无语,没有回答里面的话,也没有解释什么。
“好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一对鸳鸯天涯再见去吧……”里面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再没有出声。
四叔在窗前沉默了很久,才又缓缓退离而去。
……
柳飞燕拜别四叔之后,她带着简单的行囊,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甚至没有向洛北和温青青,或者是任何人告别,锦衣素面的离开了万府。
她一个人出了朱仙镇后站在镇子外那条苍茫的官道上,望着飞马疾驰之后掠起的烟尘,心中略微思索,便一路向南而行。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几个时辰。
这时,黄昏日暮。漫长的古道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
柳飞燕用手遮住耀眼的夕阳,望着远方漫长的道路,腹中感到一阵口渴。
正巧前方有一个茶舍,于是她来到茶舍坐下,要了一壶茶与几份小菜。
因为路上行人较少,茶舍眼看就要收摊,那伙计见柳飞燕如此秀丽的女子竟然独自出门,倒也十分热心的提醒起她来。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如今这年月,路上可不太平!”
柳飞燕望着天边就要落山的夕阳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想来天下这么大,总会有我的去处吧……”
那伙计似乎没听明白她的话,呲着牙笑的有些尴尬:“姑娘你……你多加小心吧!”然后便去端菜去了。
这时,天色将晚,路上几无行人。
忽然,一阵尘土飞扬,几匹快马从北方奔驰而来。
马是一色的高头骏马,马背上的人身材也极是高大,带着飞扬的尘土,由远而近,眼看已过了茶舍。
其中一个马上之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慢着!”
很快,那几匹已经飞奔过去的快马便调转马头又跑了回来。
那人头戴一顶毡帽,身上穿着盔甲,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十分耀眼。
他身后的几匹快马上的人穿的服饰跟他差不多,唯有肩头的护肩甲少了几块鳞片,一看就知道是以此人为首的下属军官。
头戴毡帽的那人对前面的一个人问道:“你们看是这个人吗?”
说的话竟然用的是北方民族女真族所独有的女真语,而他手指所指的就是坐在茶舍里正在喝茶的柳飞燕。
柳飞燕自然听不懂几个人说的是什么,只见几人拉住马缰,腿从马背上一迈,便轻松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几个金人打扮的军人全部跳下马来,只有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衣男子还一直稳稳的坐在马上。
这人看起来穿的是汉人服饰,一身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