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了头,把目光移开,有些不敢去看卓小婵明媚的目光,轻声说道:“小婵姐,这……这怎么能怪师父,师父一身的本领,都是因为我自己太笨了,一样都学不会!”
卓小婵看着他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离他更近些的地方,洛北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要说他一身的本领倒也不假,只是你不知道,他们师兄弟几人,武功自然也都不弱,但要说到教授徒弟的本事,加起来都还不如小师姑一个人厉害呢……腐儒,小师姑就是这样说他们的……”
洛北突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卓小婵口中的“小师姑”到底是怎样的人物,竟能这样说自己师父,难道师父都不生气的么?
从卓小婵嘴里洛北大概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小师姑”一定是世间少有的厉害人物,师父师兄弟几人都抵不过的人,又该是怎样神仙般的人物呢?
卓小婵弯下身子,揉了揉洛北的头,洛北仰起头,当他看到就在自己面前的卓小婵时,她那张柔软弹指可破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着,眼睛明亮而清澈,于是他再一次语塞。
洛北还从未听人说过,师父秦穆川师承何门何派,只不过那位老者的话他深信不疑,然后又在卓小婵口中得知,那一定是个放眼世间都属于顶尖一样的地方。
卓小婵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而是开始收拾书桌上的笔墨等物,然后又转身从自己提来的篮子里拿出新做的点心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你不知道,当今江湖上的宗门虽多,可说起来大致也不过是承袭几种修炼方法,根据方法的不同又可大致分为禅宗也就是佛门、道宗和儒门,你师父呀……”
她没有提秦穆川的名字,也从未叫他什么,洛北从来没有问过,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只是在她说起某人的时候,他知道说的是谁便罢了。
“他师承就是属于儒门,这儒门的武功不似禅宗讲究苦修和禅理,道宗讲究悟性……儒门练功最基础的法门就是这些千古以来传承下来的典籍……”
卓小婵缓缓道来,说起这些江湖之事向来都是如数家珍,在洛北眼中,她一向以来都是那么的博学多才。
听她说出这些,洛北才明白,原来并不是师父不教自己武功,而是需要以这些典籍中所蕴藏的深奥道理为基础,这时候洛北心中反而不再那么轻松,想到自己还曾想过要逃避,甚至在心中想过师父的不是,不由得开始自责起来。
看到洛北认真的模样,卓小婵说着说着不禁笑了起来,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拿他打趣,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要说有些人修为再精深,但轮到教别人的时候,就不得其法,就说这《论语》,亦或是其他什么典籍,只有明白其中的道理才能真真正正的记住,也才能学以致用,不然就算硬记下来也容易上下不接,更容易会错了意,又哪里会对以后的修炼有所帮助呢?”
她一边说着,目光却瞥向窗外,只见窗外的人影这时候才缓缓离去,他知道秦穆川并非只是表面上看的那样严肃和冷酷,她在栖霞山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背影就跟这一刻一模一样,孤寂而满是凄凉,几年来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看到那苍凉的背影后,虽然嘴里的话还没有停下来,可心里却仿佛一瞬间停滞了一样。
不像洛北,她见过他当年手持那把“风痕”时的样子;
见过他修长手指抚动琴弦的模样,一首曲子未罢却常常让自己开始哽咽;
那时候她还很小,可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在她眼中,依旧忘不了他那时的模样……
有些事,便是如此巧合,巧合的是她看到了他,从眼里看到心里……
可是,他还是为了某人改变了自己,从万千女子眼中的仰慕对象变成了今天这副早生华发,从头到脚都憔悴不堪的样子。
所以,她对改变了他的那个人本应充满恨意,可是她又实在不知该从何恨起……
因为那个人跟她也关系匪浅。
卓小婵的眼神忽然变得暗淡下来,洛北自然能感觉到,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一个悲伤的故事,这个故事也只是刚刚开始,还远没有结束。
直到窗外的身影渐渐消失,卓小婵收回目光,翻开一本泛黄的书籍,继续说道:“《论语》本是儒家圣人孔丘与其弟子讲学过程中所记下来的文章,也就是多以问答为主,比如其中这篇所言‘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其意思就是孔子对他的弟子子贡说:“你以为我是学习得多了才一一记住的吗?”子贡答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孔子说:“不是的,我是用一个最根本的东西把它们的始终贯彻在一起的。””
“小师姑以前说过,儒家中人多是一群腐儒,整天读着礼仪诗书,满口仁义道德,没有半点实用,也唯有这句‘一以贯之’说的有些道理,更是儒门之中所有武功修为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法门!”
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