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玉也不在意,“这诗既然是从你那儿出来的,那你说太傅把这诗念给我听是什么意思。”
见他没生气,王尔雅胆子又大起来,“字面意思,珍惜时光,不负少年呗。”
“对呀,可我不就是最珍惜时间的人吗,干嘛还非得给我强调一遍。”
“您最近……书是不是没读好?”
“我最近……抓紧时间玩牌了。”
不过宁锦玉有点儿不服气,“珍惜时光不就是就要抓紧时间赶紧享乐嘛,书什么时候都能读,又跑不了,玩儿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啦。”
他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你瞧瞧我爹,一把年纪娶一堆老婆有什么用,看的时候多过用的时候。”
“咳咳,王爷的事儿您不用和我们说。”王尔雅怕他再说下去会细化内容不堪入耳。
“所以,你们这些作下人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充实,阅历不一样,只会吟几首酸诗,可怜啊可怜。”
话说到这儿,宁锦玉眉毛一挑,“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今晚有个好彩头,小爷带你去开开眼界!”
……
王尔雅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坐在青楼,也想知道为什么宁家兄弟都喜欢把她女扮男装。
醉香阁是永安城出了名的皮肉场所,连续好几年的花魁都是出自于此。楼里有个灵犀姑娘,传闻美艳而不落俗,娇媚却不造作,盈盈歌喉黄鹂曲,嬛嬛腰身霓裳舞。
只是这姑娘来了几月了也不见出楼见客,任老鸨说得天花乱缀,日子一长,都说她是牛皮不怕吹破。就这几年的花魁也没谁遮遮掩掩这么久的。
老鸨一跺脚,就把日子定下了,正是今天晚上,灵犀开门迎客。
风声吹了那么久,平日里不爱逛风月场所的今日都涌来要看看是个什么神仙人物。
醉香阁八个楼面六个花院人声鼎沸,连环楼湖里游船都挤满了人。不止男客,连楼里的姑娘们都伸长了脑袋准备一睹芳容。
可都闹了一个时辰,那位还是半点儿音信都没有。客人们叫嚷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已经拍着桌子骂人。
宁锦玉这样的身份当然不用在大厅里挤臭汗,而是订了正对观花台的包厢,喝着上等龙井,听着小曲儿慢慢等。
屋里的香粉味薰得王尔雅直打喷嚏。更受不了的是,为了体现富贵人家的乐趣,宁锦玉还给他找了几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按照小人物看不出马甲后的男女定律,老鸨一开始是准备给乐逸府小王爷的跟班叫几个姑娘的,但被宁锦玉否决了,“标志灵俐的伶官,来几个。”
老鸨心领神会,来这里的,好这口的并不少,客人有需求,她就一定能满足。
王尔雅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就算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她也没和小哥哥们深入交流过,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
偏偏宁锦玉瞧着她的样子有趣极了,一个劲怂恿伶官们贴心侍候。
今日楼里来的,要说身份最尊贵,那就是宁锦玉了,往日宁锦城也爱凑这个热闹,无奈这几日怕是还在家里挨打。老鸨最是看人下碟,几乎把自己当个下人把他这儿跑腿。
老鸨深恐小王爷等久了在他这儿发飙,一遍遍催跑堂的赶紧把人弄出来,观花台露脸唱一曲,就好选恩客。
可任她催了十来遍,人就是不出来。
宁锦玉等烦了,老鸨就等火了。
“那丫头色艺双绝,难免端着些,小王爷别急,我亲自去请。”说完急慌慌出了门。
王尔雅一脸茫然。
宁锦玉解释道:“不稀奇,不少姑娘也不是自愿进来的,第一次嘛,总是抹不开面,多几次就好了。”
王尔雅一把邪火,这不是逼良为娼嘛,让他说得理所当然。
没过多久,对面暗廊里传来拉扯的声音。
“给我拖过去!什么时候了,把老爷少爷们得罪了,楼都得给我拆了,哪由得着你!”
“诶,别打脸,还得让人看呢。”
然后是一个女子压子声音抽泣。
人被送上观花台的时候,泪还没擦干,但那脸蛋,那身段,传言不虚。
人群哄然。
“美人儿,看我这儿,今天不用你侍候,爷来侍候你!”
不知是哪个登徒子的浪言,惹得哄堂大笑。
人群越放肆,女子越惊恐,又下不得台,只得台中央垂泪。可人群里半点儿怜香惜玉的也没有,可能正如宁锦玉所说,这样第一次抗拒的他们见得多了,早晚总会屈服。
“灵犀姑娘,看过来,我出一千两!”
“我出两千,今天要是让爷高兴了,明天讨你做小老婆!”
“哈哈哈哈!”
“先唱一个,唱得响,我出五千两!”
青楼成了拍卖场,活生生的人在这里被叫价拍卖人生初次。王尔雅实在看不下去,她帮不了她,可也不想再呆这儿。
“小王爷,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