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因为王尔雅大为感动的缘故,跑起腿来越发主动,就差替萧润心呼吸了。
安国都城永安城八横六纵十四条大街。小巷无数,一路都是繁华热闹,行人无数,两侧商铺人来人往。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要再穿过东林大街,就可以回太常少卿府了,但前面却被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
小厮上前打听,说是前面有人争执,路口横了两辆马车,已经堵了大半条街。
已到了家门口,再去绕路,起码得半个时辰,王尔雅跳下车,自告奋勇要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没有公德心。萧润心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就挤到人堆里去了。
外围的人不过看个后脑勺,越往里挤,才知道里面已经堵了不少车马行人,听站得近的人说,好像是两个不得了的贵公子杠上了。
挤到最里面时,王尔雅已是钗落髻坠,像个叫花子。她随意理了理头发,定睛一看,才明白,这么一条大街,怎么能被两辆马车堵死。
若是普通马车相对而过,各走一边毫不相干,可眼前这两辆,实在有点儿太大个儿。
比普通马车华丽堂皇得多,叮叮当当挂了一车红红绿绿,体积也大了一倍有余。其他马车不过架着一匹马,这两辆都各架着三匹,一边黝黑似漆,一边洁白如雪,都行在路中间,谁也不肯让谁。
王尔雅问身旁路人这两边是谁,路人却奇了,“你不认识这两位的车?”
“哪两位?”看来是知名人士。
“宁锦玉和宁锦城啊?”
那神情好像不认识就不是正常人似的,王尔雅只好装作恍然大悟,“哦哦,是他们呀,那这是怎么了?”
“能怎样,撞上了,谁也不肯让一步呗。”
这边王尔雅还没问清楚,那边两辆马车主人的仆从飞快穿梭,高声叫唤。
“我家公子问安国典第七章典故出自何处?”
“我家公子问礼信篇第九章曾夫子三问何如为哪三问?”
……
“望月阁十二青黛已知其九。”
“风清院八朱钗已出其七。”
“这什么东西?”王尔雅已经听不懂了。
路人道:“他们说的是风月馆的头牌,传说个个色艺俱绝,寻常公子可不得一见。”
得,这两人,是从圣贤文章一路比到了风花雪月,也不嫌大街上丢脸。
又等了一会儿,两边仍是比不出个输赢。
王尔雅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实在受不了两个闹脾气搞攀比的纨绔子弟光天化日之下强占公共资源,抱怨道:“这俩什么玩意儿,要吵架能不能让一让,换个地方。”
她自觉说得并不大声,但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本来挤得难受,倏然身边就宽敞起来,周围人皆让开她几尺开外。
王尔雅不由得一丝紧张,不好,莽撞了。
一辆马车里悠悠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找死?”
车边小厮听主子发话了,直接冲上前来一把把王尔雅拽到车前扔倒在地,“不知道哪家的贱丫头。”
“掌嘴。”车内的声音冷冰冰听得她心寒。
王尔雅摔到在地,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结结实实挨一顿巴掌,下意识的捂了脸。
“慢着!”对面一个家丁走了过来。
“这丫头败了我家公子的兴致,理应由我来打。”
这边小厮的手都要落下,生生被拦住了。
“我先抓住的,我家公子出了气,后面要打要杀随便你。”
“放屁,我家公子什么时候落到‘后面’过,我打过了,你再慢慢出气。”
“这丫头片子打断的是我家公子的问题,理应由我家先问罪。”
“我家公子不开心,谁管得了你理不理应。”
……
在双方无止境的纠纷中,王尔雅终于回过神来。车上的两位胆敢如此跋扈,肯定身份不低,自己冒冒失失开了口,今天只怕不能全身而退,得想个法子才好。
但好在,这两位争个高下的心思看样子比收拾她的心思强。
她也不敢贸然起身,跪坐在地上,开口道:“小女无意冒犯两位公子,只是两位公子皆博学多才,气度非凡,再这么比下去,只怕天黑也难分伯仲。”
两个仆人见她还敢说话,呵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咱公子愿意,就算比到明天早上,别人也管不着!”
王尔雅不去理会他们,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我哪敢打扰两位公子雅兴,就算等到明天早上自然也不敢多言,只是苦了公子们要在这儿风餐露宿。我有一个主意,能尽快帮公子们定胜负,也免得公子们再费心神。”
两个仆人还要骂人,一辆马车里却慢吞吞传出声音。
“哦,什么主意?”
那两人才忙闭了嘴。
“小女不才,听过几道题,斗胆在二位面前献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