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子,刘法一直在栽培长子刘正彦,希望将来儿子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这次接受了童贯的军令之后,他就知道大事不妙,看来这个老狗要整自己了,人家用的是阳谋,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可非跳不可。
既然在劫难逃,那就勇敢面对吧,打定主意之后,刘法让下人把长子刘正彦找了回来。
刘正彦二十七八岁,长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员猛将,可是在刘法的眼中,这个大儿子也就是猛将罢啦,想要接替自己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二儿子刘正齐只适合做文官,从小就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
进屋之后,刘正彦行礼后说道:“父帅,您见那个老贼之后,怎么样,怎么看您满面愁容呀!”
“哎,不说这些了,为父要率军三万去攻打朔方,你要看好家,如果为父此行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守好这个家,等候朝廷的发落。”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法有点没落,虽然表面上看西北各大军门之间互相联姻,荣辱与共,但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刻,还一个个巴不得看你的笑话,夺你的地盘,抢你的士兵,谁会真心帮助你呢?现在这个大儿子始终成长不起来,百年将门搞不好就就此没落了。
一想到刘家在自己手中没落,刘法就心如刀绞,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说道:“你始终要记住一句话,不管将门势力多么庞大,在朝廷眼中依旧是一盘菜,随时都可以拿捏,或许你二弟读书是对的,希望他来年能够考取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何出此言?”刘正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知道一向刚强的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改变的地步。
“好了起来吧,也没有那么悲观,为父或许这次会打败仗,朝廷也一定会给处分,不过这些都再正常不过,毕竟我们朝中没人,童贯老贼也会趁机发难。”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记住一句话,如果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刘家军一定要掌控好,地盘可以丢,但是刘家军绝对要掌控住。”
刘法只是预料到危机,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也就不会出兵了,最起码不会自己亲自率队出征。
刘正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无奈之下只好找二弟刘正齐商量一下,希望这个书呆子能够给自己指明方向。
看到哥哥忧心忡忡地进来了,刘正齐放下书本之后说道:“哥,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哎,别说了,咱父亲出事了。”刘正彦一五一十地把和父亲的谈话说了出来,最后他说道:“以往出征的时候,父亲都是信心十足,每次也都会凯旋归来,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老人家会如此的丧气。”
刘正齐还真的不是书呆子,只是不喜欢舞刀弄枪而已,在这士大夫共天下的时代,他觉得家里有哥哥当武将就足够了,自己考取功名比什么都强。这个家伙的分析能力还是很强的,听完哥哥的话之后,很快就理清楚了思路。
“大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事情恐怕你父亲想象的还要严重,搞不好我们刘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什么,灭顶之灾,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给大哥说说。”刘正彦没有想到弟弟会这样说,他相信弟弟绝对不是信口雌黄,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刘正齐说道:“以往,西军和西夏作战,向来都是三路人马,一路主攻,两路分列两翼,即为策应,又为保护。这样才能够防止被西夏军队袭击,哪怕是战败,主力军也可以在两翼的掩护下撤退,绝对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是呀!二弟你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们会和秦凤路经略使刘仲武一起出兵的,相互照应,共同进退,让西夏应接不暇,可是这次只有我们熙河路出兵,究竟是怎么回事,难得父亲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么?”
“大哥,你知道的,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军令如山,你觉得父亲能够对抗童贯老贼的军令么?”
上阵杀敌,冲锋陷阵的话,刘正彦绝对是一员猛将,可是让他去思索权力斗争的话,这个家伙显然脑袋不够用。
刘正齐知道哥哥反应不过来,他就接着说道:“不仅我们刘家,还有种家,折家,可以说整个西北各大军门都存在这个问题,那就是在朝廷没人帮忙说话,只能任由童贯老贼颠倒黑白。军令如山,父亲即使血溅沙场,也不会不出兵的。现在,父亲出兵已成定局,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不是你我能够掌握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把这个事情捅到朝廷上去,最起码不能让童贯老贼往父亲身上泼脏水,不能让他们趁机夺走刘家在熙河路的百年基业。”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
“一块骨头抛出去,会引来很多恶狗来抢夺的。况且这么大的熙河路,怎么会没有人眼红呢?”刘正齐抓住了事情的要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出击,尽量保住刘家在熙河路的地位,至于父亲是否战败,这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战场这东西,有点开战了,那么外界就很难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