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熵掷地有声,满是激动,又带着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些许愤怒。
他自从在李厉身上得到了信息,细算整个文明,有了对比,才知道其中的可怕。
他感激月神碑,又深感自己仿佛被一只冥冥中的黑手操纵着。
这对于他这般骄傲的人而言,绝对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季熵,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许纸转过身。
众人这才看到树下的身姿。
之前整个世界都猜测,古老的月神季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人猜测很古老,白发苍苍,有人猜测神威如海、伟岸威严,有人猜测甚至不成人形,或许是某种特殊的不可名状生物。
但没有人想到。
季,看起来那么年轻,仿佛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少年,眉清目秀,皮肤如牛奶般雪白细腻,一脸稚嫩,在图书馆里的美少年,站在树下,给人一种温顺乖巧的感觉,没有任何气场,甚至都很难察觉他的存在。
无数人,内心嗡鸣起来。
“那么年轻?”
“创造了整个河系,太阳系文明的古老浩瀚存在,竟然是这般模样?”
“一点霸者的气度都没有!”
“仿佛随时软弱可欺的样子。”
所有人都不语,没有任何人想到会是这般青涩少年的样子,或许这种古神,早已经不可名状,所谓的外貌不过是千变万化的样子。
“我想问些什么?”
面对神的提问,季熵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道:“我们的文明,一直都被操纵,从之前的月神碑,再到现如今,甚至所谓的香火大阵,乃至宇宙母河体系,都在您的预料中!
起初,我不知道月神碑上的月季树,是什么意思,单以为是无尽知识汇聚成的偶然月亮图案,便镶刻在月季袍上,成为花纹,
直到听闻母河体系,看到那一颗宇宙月桂树,才知晓....早有寓意,给予我们的无尽知识,终究汇聚成一颗大树,这颗树,就是母河体系。”
全部臣子心神大震。
仔细一想,才直到其中可怕含义。
月亮上的月桂树,正是无数知识堆积成的究极之路,而他们也恰好走上了这一条道路!
他们推演的母河体系,宇宙月季树,早已经在月神季的预料之中。
“原来如此,你认为一切都是我在操控所有?”
季听了,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温和,仿佛真是一个弱冠的温柔读书少年,“道路的确是我铺垫的,你问我,对于我而言,你们是什么?”
“这重要么?对于你们而言,你们自己是什么,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季熵深呼吸。
是的,自己这些生灵对于神意味着什么,或许不重要。
而自己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自己为什么而活?才是最重要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着魔了。
“如果真要说,你们对我来说,就像是蚂蚁?或者,是有趣的玩具?甚至是,心血来潮的游戏?”许纸低下头,看向青葱大树下。
那是一窝黑色蚂蚁,在来来回回的搬家,爬行在黑色潮湿泥土中,轻声道,“它们,很像你们。”
轰!
所有人,脑海猛然一炸。
“那你们以为,我会爱你们,神爱众生?”
“给予了你们生命,就必须庇佑你们?”
许纸重新在绿荫茂盛大树下的椅子,缓缓坐下,手中捧着一本黑色厚重书籍,缓和翻阅,“那真是太可笑了啊。”
沙沙。
一片凉风吹过。
“假如,你们拥有漫长的寿命,会耐心呵护一窝随处可见的蚂蚁么?”
空气中,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生命的层次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对于你们来说,是高于你们两个维度的生物。”
“不要把你们,想象得太重要了。”
季的声音悠然,“可怜的蚂蚁们,只需要在意自己为什么而活,而并非总是在意自己,对于那些高于自己维度的生灵有什么意义?”
“是很可笑。”季熵忽然低笑起来,“我简直想得太多了。”
他忽然理解那种心情了。
是的。
就是心情。
这两个字就足以解释一切。
在这里等待他们,仅仅是因为心情。
如果不在这里等待,也仅仅只是因为心情。
甚至直接离去,一去不复返,再也不回这个太阳系了,也是因为心情,到时候整个文明的苍生会疑惑,茫然找不到自己的神...
那一定是很可笑的事。
因为,神从未真正在意过他们,正如他们从未在意过遍地行走的蚂蚁。
仅仅心血来潮。
也仅此而已。
旁边,元青花也吓了一跳。
这才是这种宇宙霸主巨头,超越宇宙规则的伟大成道者,该有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