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将领反对道:
“不行,这里是平原,我们怎么布置瓮?只要我们一动,那面便看的一清二楚。”
又一个将领说:
“要不我们就像打第一个点那样,先麻痹他们,再突袭。”
泫脑子一亮:
“不知诸位可听过夜惊?”
众将领都是领兵打仗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坐末座的一个将领说:
“当然知道,可那是在战局陷入困境时,兵士们压力大,才可能在睡觉时过度紧张,因为噩梦或什么响动而引起的混乱,现在刚来,不会出现夜惊的。”
泫嘿嘿一笑:
“那我们就给他们制造紧张感,制造夜惊。”
之后,泫派出不多的兵队,骑兵在弹弩的掩护下,冲击马场,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看焜昱国的骑兵来了,便用弓箭射,但弓箭还未落下,焜昱国的骑兵掉头便跑了,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弹弩丸,石子、土坷垃,还有些莫名不能辨的东西,全往他们的阵营里打,因为弹弩射程比弓箭远,所以,阵营里的兵将们毫无办法,只得想法躲避,等一阵弹弩过后,众人抬头看,焜昱国的骑兵早没了踪影。
如此反复,终于有一天马场的将领忍不住了,看焜昱国的骑兵又来,带着兵士们冲出防御,可是焜昱国的步兵,敲打着盾牌呜呜嗷嗷的乱叫,惊扰马匹个个嘶鸣不受控,然后焜昱国的骑兵又跑了,气的拨列部将领暴跳如雷,在一旁偷偷观战的代国人也万分不解。
泫才不管你们解不解的,只要他们解就行!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不但白天袭扰,晚上还是袭扰,闹的马场将领们觉都睡不好,一个个顶着两个黑眼圈。
拨列部的将领也冲杀过焜昱国营地,但眼看着营地越来越近,焜昱国却四处放烟,用浓烟把他们给呛了回去。第二次来,骑兵跑着跑着突然前方地面下升起一张大网,被网去了不少兵士和马匹,总之就是不能好好的打仗。
马场里的将领天天是跳着脚的骂卓将军,祖上三十二辈都给骂了,但,焜昱国不迎战就是不迎战,搞游击就是搞游击,打的马场将士们没一点招。
这么逗弄着打了几日,夜惊还未实现,甲子和丙寅回来了,如罗家的事情并不遥远,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于是这个老人处听点,那个老人处拼凑些,大概算是知道了前因后果,泫听后,终于明白那个将领为什么抛下那句话便撤了。
想了想,出大帐看着飘扬的“卓”字旗,看了半天,淡淡的说:
“旗该换了。”
第二天,马场的将士们看到焜昱国打出“为如罗家讨公道”的旗,众人都愣了,即使众人中没有上年纪的,但长在这片土地上,或多或少的都听说了点。
那个如阿尔泰山上雪一般洁白的人,如同苍鹰一般自由翱翔的人,受爷爷辈敬仰的人,因为犯了错被拨列晏杀了,至于是什么错,老人们都不说,但关于如罗的传说,却传遍了这片土地,即使拨列晏制止,也未能阻止其传播。
任何人都仰慕英雄,草原汉子们也不例外,所以当泫打出这个旗时,一些人突然发觉,当年如罗的死肯定是另有原因,而且拨列晏为人心胸狭窄且多疑,聚在他身边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各部早都对他不满,但他手段残忍,血腥高压下,也无人敢反,只是这份不满随着时间推移,越积越多。
今天泫没打算再和他们兜圈子,八千将士,全部排兵列阵的站在马场不远处,“为如罗家讨公道”的旗帜不只一面,在秋风的吹动下,咧咧作响,像一个个为如罗撑起的灵幡,诉说着他的冤屈,兵阵中也无一点声响,连马匹似乎都受到了这氛围的影响,都乖乖的站立不动。
马场的众将士觉得心口似乎压了什么东西,很沉、很重,压的有些憋气。
双方就这么久久的对峙着,各自都没有动一下,几万人的场面,却只有旗帜发出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马场里有个兵士骂道:
“现在看来,当年如罗英雄的死有蹊跷,而且如罗死后,他的妻儿呢?拨列晏本就无道,说不定全都被他杀了!这样的王我为什么要拥护他?!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为他拼命!”
他这句话,简直可以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话音刚落,又有人响应:
“我也不干了,如罗英雄是我从小就崇拜的人,那样伟大的人被拨列晏杀害,我不能再跟随这样的王!”
今天泫这样带兵出来,其实也是做好了打仗的准备,如果马场里的将领是拨列晏的亲信,那么恐怕这场仗是必打的了,所以,步兵在中间,骑兵在两侧,盾牌在步兵阵的最前,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但她还是希望这些旗能好使,心里祈祷如罗保佑她,腾格里真的能保佑她。
双方这么静默着,泫不打算主动进攻,如罗家的遭遇正好给了她正当进攻拨列晏的理由,既然披着正义之师的外衣,那就得把表面功夫做足,所以,泫在等他们出击。
马场里突然传出躁动声,众人精神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