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护卫,你所说的,我已经了解了。”怀玉思虑道。
“顾姑娘,如今某一介逃犯,出了这许府就没有容身之处了,还请姑娘救我。”
他本来打算见到许首富之后,求他给自己个活计,自己一身武艺,在许家遍布大庆的商行之中做一个保镖也是可以的。
有了许家的庇护,就算皇帝想要将自己捉拿问责,也得思量思量。
毕竟,国库大半的财富,都来自富可敌国的许家。
龙甘虽然只负责存放水心镜的国库,但他对于国库中的财宝来源还是十分清楚的。
皇帝要和许家有了龃龉,对于皇帝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这会儿见到了怀玉,龙甘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和许府有什么关系,但是看许夫人对她有求必应的样子,想必她在许府的身份也不同寻常。
这是他身为水心镜护卫的局限所在。
他们龙家一脉从高祖以来,也许是因为身为水心镜的守护者,也许是受了上苍诅咒,龙家一脉代代单传,自己从小就被爹爹教育要好好守候水心镜,从小听着水心镜神秘而玄幻的故事长大。
身为水心镜守护者,龙氏一族历代居住在皇城之中,和朝中大臣不得私自接触,更不随意到皇宫之外和民间百姓有所接触。
他就这样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从出生起,他的一生就已经注定,要守护水心镜,一生一世。
然而,逃出皇宫后的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要注定在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皇宫之中?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不知是谁提出的荒谬的只有龙氏一族才能守候水心镜的言论?
为了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他的父亲一生都住在皇宫里,从未踏出皇城半步。
而他,难道也要步上父亲的后尘,娶一个宫女为妻,生一个孩子,继续给他讲水心镜的故事吗?
龙甘紧皱眉头。
不,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顾姑娘,我这些日子在京都躲藏,也曾听百姓说了许多姑娘的事迹,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能够救我的话,那就一定是顾姑娘您了,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他这副将怀玉视作最后一根稻草的样子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虽然“楚楚可怜”这个词用在一个男子身上有些别扭,但用在此时的龙甘身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违和。
怀玉笑了笑:“我知道了,还烦请龙护卫在此居住几日,至于皇城内卫的搜查,许府能挡的都会给你挡过去,你就放心吧。”
“多谢姑娘。”
龙甘大喜过望,深深地朝怀玉行了一个大礼,又朝许夫人、阿魏和小柳分别行了一礼。
“多谢夫人,多谢兄台,多谢——”
小柳捂嘴笑道:“你这护卫,忒的多礼。”
龙甘笑笑站在原地,他自小习的都是先贤古礼,学的都是古人圣贤,父亲怎么教,他便怎么学,一直认为这就是大家都使用的礼仪。
但事实上,如今大庆分崩离析,无论是士人还是平民,早已将这一套古礼丢之脑外了,平常表达敬意,也就是象征性地拱手行礼而已。
此时龙甘九十度鞠躬朝众人行礼,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倒像是从古代来到这个朝代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与这个世界如此格格不入。
雪下得更大了,回到东厢房,两边的屋子已经熄了灯火,怀玉和小柳有意放轻了脚步,怕吵醒睡下了的段家姐妹。
阿魏也已经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了,如今只剩下怀玉和小柳二人。
有侍女时刻注意添炭,开门进来,里头的暖意霎时将两个从风雪之中走来的人包裹,都不由得喟叹一声,将身上的披风脱下交与侍女。
简单地梳洗一番,便准备歇息了。
怀玉着里衣靠在床边,笑对忙忙碌碌的小柳道:“小柳姐姐,咱们许久不曾在一个被窝睡觉了吧。你看今日天气这么冷,要不你睡到这边来?”
小柳轻笑一声,宠道:“好,我这就来。”
姑娘如今像个小大人,每次叫她小柳姐姐的时候,不是撒娇就是有事。
想到今日披风事件,聪慧的小柳知道姑娘想做什么,小柳想,这件事,也是时候和姑娘说了。
她歇下了头上的珠钗和耳上的坠子,走过来铺好了床,将怀玉塞进被窝,吹了灯,自己也钻了进来。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两人每天夜里在床上夜话的日子。
“小柳姐姐。”
“姑娘,小柳主动说罢。”没等怀玉开口问,小柳主动道,“姑娘一定是想问小柳可有意中人,姑娘一定也发现了端倪,小柳确实,心悦阿魏。”
在黑暗之中更能掩护一个人的情绪,小柳说出了心悦阿魏的事情,脸蛋上沾染了微红,但怀玉当然无法看到。
怀玉呆若木鸡。
随即回过神来,笑着就去挠小柳的痒痒:“好你个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