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边走边道:
“你们想,那一日你是偶然捡到水心镜,然后和小柳去了寻雁楼,平常你可不会去寻雁楼的,这是偶然之一;再则,阿七也是临时起意要送你回府,就算对方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这些偶然都预料到。”
确实,这正是怀玉心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如果是临时起意的刺杀,又将阿七的心理算得那么精确,简直矛盾极了。
赵宴看向认真思考的怀玉,秋月般的眉微微皱起,看得赵宴心头一皱。
有意岔开怀玉,不愿她多思多想,赵宴道:“对了,怀玉你起意去那间香铺,难道一开始就知道香铺老板娘有蹊跷?”
“这倒不是。”怀玉将那日在寻雁楼马厩闻到一股异香的事情和赵宴说了,“不过那香时有时无,我本来已经将这事抛在脑后了,方才在那边闻到香料里传来的香味,便想着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日闻到的那种香味来着。”
“那可有找到?”
怀玉认真地看了赵宴一眼:“咱们一进门就顾着和老板娘交涉了。”
赵宴尴尬地“咳咳”了两声,他只顾着让怀玉别去想太多,嘴里的话出口就说了出来,完全没有经过思考。
“不过即便有机会找,那香铺之中弥漫了各种香味,想要在其中找出你闻到的那个香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呢。”怀玉一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直接走了的。
对那股只有自己闻到的香味耿耿于怀,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
“我记得,段家二小姐对各类香料十分敏锐,无论是多少香味混合在一起,她都能分辨出其中的每一种香。”
怀玉兴奋地看向赵宴,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呢?
沉姐姐从小钟情与香料,无论如何调制的香,只要她的鼻子一闻,便能将这股香究竟是怎么调制而成的一一分解出来。
自己放着手边的人不用,真是蠢到家了。
“多谢你赵宴,我这就去找沉姐姐。”怀玉说着转身欲往许府去,被赵宴迅速拉住,“你看你,让阿七去一趟将段二小姐请到寻雁楼不就好了,你又巴巴儿地跑一趟做什么呢?”
噢,也对。
怀玉尴尬笑着看向阿七。
听闻要自己去许府,阿七心中暗喜,这岂不是意味着又有机会见到小柳了。
呸呸呸,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阿七连忙将其甩开。
意图刺杀姑娘的凶手都还没有抓到,公子宽厚不追究,可若那日自己认真赶路,和平日一样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就算再狡猾的凶手也不可能得逞。
阿七收起即将露出的笑容,朝赵宴和怀玉拱了拱手,迅速往许府去了。
裴继安考虑到一日没有将凶手查出来,便一日有可能重新检查马尸,便吩咐下人将马尸保存在了寻雁楼的停尸房内。
因着天气渐冷的缘故,即便已经几日过去了,尸体还十分完好。
只不过味道已经不是很好闻了。
裴继安倒没觉得怎样,他不知见过了多少比这具尸体腐烂程度更甚的尸体,还都是人体,如今这个对比起曾经那些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怀玉和赵宴也还能忍受这个味道和场景。
然而段沉沉可就不行了。
听说怀玉找自己,她二话不说便跟着阿七来到了寻雁楼,没想到却是叫自己来看尸体的。
还是一个死去多日的动物的尸体,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渗人。
掏出绣帕捂住口鼻,眼睛也不敢往那边瞟,虚弱地扶着怀玉努力做心理建设。
毕竟,能不能闻到怀玉所说的那股异香,可就得看她的了。
段沉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对怀玉道:“怀玉扶我过去吧。”
“这样行吗?”怀玉担忧问道,“如果不行,咱们就回去。”
此事本也就是自己的一个无凭无据的尝试而已,要是什么都没有,岂不是白白让沉姐姐受这份罪?
沉姐姐对香味敏锐,对其他味道自然也比旁人更敏锐些。
面对同样的一具尸体,旁人都觉得奇臭难闻,对于沉姐姐而言,味道就更难闻了。
怀玉心里有些不忍。
段沉沉用力捏了捏怀玉的手臂:“没事,咱们过去吧。”
见她似乎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怀玉心一横,扶着她走近了马尸。
和平常的检查不同,她们这次要做的,主要是闻。
也就是,面对这么一个散发着腐臭的尸体,竟然还要有意识地去闻味道,这对于人的忍耐力,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然而怀玉没有其他办法。
为了避免其他味道带来的干扰,两人甚至连姜片都未含,就这么凑近了木板上僵硬不已的马。
站在上风口的裴继安悄声对身旁的赵宴道:“当日姑娘硬说自己闻到了一股奇香,可我和阿七却什么也没闻到,段家的孙女儿就是不同凡人,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