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表哥。”
怀玉叫了段京墨一声,段京墨灿然一笑,给怀玉指了指了耳房方向,怀玉扭头一看,却是赵宴茕茕孑立地在那里。
正值旭日初升,阳光就在他身后,映衬得他整个人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谪仙,怀玉看得一愣,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赵宴果然乖巧地走了过来。
怀玉见他肩头沾了些水气,遂问道“出去过了?”
“嗯,刚从外头回来。”
赵宴一句话也不多说,怀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这么早,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去安庆附近的田里走了一圈。”赵宴道,“方才听说京墨要启程去云都?”
段京墨知道他必是听了许久他们的谈话,也不生气,点头笑道“正与怀玉妹妹说起这事,早日去见见祖母和母亲,免得她们惦念。”
“理应如此。”
一时之间,三人竟无话可说,都沉默了下来。
怀玉因笑道“京墨表哥是回家去,应该高兴才是,外祖母和舅母这些年没少悬心,有京墨表哥在,池姐姐也能轻松些。”
“说起池姐姐。”段京墨道,“我听小柳说起,她的婚事就在这个春天,可有此事?”
怀玉想起了断了一臂的云霄,轻叹了口气。
“池姐姐与云霄大哥两心相悦,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神仙眷侣,年前大舅母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说是开了春就给二人办喜事,可”
云霄的手臂一断,大舅母想必心里有了芥蒂,两人成亲一事,恐怕难了。
有时候,怀玉其实很理解大舅母的一片苦心,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模样性情样样都好,却偏偏看上了一个一无功名二无家财的穷头小子,当娘的心里,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年前大舅母能做出退让,已是不易。
可如今
“不瞒京墨表哥,云霄大哥他几个月前被逐鹰盟的人断了右臂,池姐姐虽不离不弃,但大舅母想必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这也是怀玉明知池姐姐和云霄婚事在即,却决定北上的原因。
虽然大家并未明说,但此事,目前还没个影儿。
“小柳姐姐大大咧咧的,听风就是雨。”
怀玉说完,段京墨沉吟有顷,叹道“这事确实急不得,且先看看。”
他对云霄一无所知,一朝回来,就听说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要嫁与他人了,心中自是不舍。
怀玉也不好说什么。
两情之事,虽说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却又不止是两个人的事,并不是两情相悦,就一定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怀玉看了看一语不发的赵宴,心下大安。
还好,她有赵宴。
不论前路如何,他和她,永远不会分离,也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们二人分开。
赵宴察觉到了怀玉的打量,也看向了怀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然后一笑,又各自移开。
“时辰不早,怀玉妹妹,我就先回房了。”
段京墨见他们二人默契有加,心中说不出的酸酸涩涩,却又不忍打破二人这融洽的你侬我侬,因此对怀玉说完这句话之后,匆匆而去。
那一抹月白背影,在晨光之中,显得单薄又狼狈。
赵宴摇了摇头,无奈地看向怀玉。
“怀玉啊,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呢?”
怀玉一定。
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了?
她看向赵宴,见眼前的人满面笑盈盈、两眼亮晶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不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就不依。
怀玉无奈,挽起赵宴的肩,软软地撒娇道“宴哥哥想什么提到时候?”
他想撒娇,那她也撒,看谁撒娇厉害。
有句话叫,走你要走的路,让你无路可走,怀玉暗笑,悄悄看了看红了耳垂一脸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赵宴。
赵宴思索了半晌,突然道“我还是再等等吧,再等等。”
“为何?”
“我的怀玉值得我用天底下最最珍贵的东西做聘礼。”赵宴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
“现下,还不是时候。只是我,好想好想,好想将怀玉据为己有啊,不让别人看到,也隔绝了其他人对你的肖想。连你京墨表哥也不行。”
怀玉失笑“你何故又如此患得患失起来?”
“这不是患得患失。”赵宴正色道,“这是恐大梦一场。”
都说恐大梦一场了,还说不是患得患失?
“你知道么?被你这么爱着,很难觉得其他人有什么好。我有时候觉得我何德何能啊,竟能得你如此真心相待。”
“不许说这么丧气的话。”
赵宴修长的手指贴在怀玉唇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