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心悦一个人,我就把这首《蒹葭》抄给她。”
赵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写给她,她就先写给自己了!
他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珍惜地将信放进怀里,马不停蹄地往太守府而去。
怀玉正和段沁沁一起迎接初到厢城的段池池和云霄,段池池青衣黑发,云霄也着同色衣袍,两人站在一起,硬是让人看出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亲密。
“池姐姐,你怎么也不派个人前来通知一声,我和怀玉好出城接你呀。”段沁沁亲热地挽起段池池,两人走在前头,怀玉只好和云霄跟在她们身后。
怀玉轻声问:“云大哥,你们这是?我大舅母同意了?”
云霄腼腆一笑,红着脸道:“她态度坚决,段大夫人拗不过,只得允了。”
他说着温柔地看着走在前头的段池池,眼底仿佛只容得下这么一个人,天底下其余所有,都不上她。
怀玉见此,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她心思多,也知道大舅母的心思。大舅母对云霄的成见虽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大舅母不愿池姐姐嫁给云霄的事,瞒不过有心人。
好在外祖母对这门婚事是非常满意的,不然以大舅母的性子,早就不许池姐姐和云霄相处了。
怀玉微叹,不管大舅母是因为什么改变了态度,总之如此一来,也算是了了池姐姐和云大哥的一桩心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喝上云大哥和池池姐的喜酒?”
云霄虽然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但脸皮是真的薄,听怀玉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得像院子里的红梅,看着段池池:“都依她。”
前头的段沁沁听到了后面两人的对话,高兴地跳了起来,紧紧拉住段池池:“真的?你和云大哥?”
她望了望云霄,又望了望段池池:“想不到啊想不到,短短两三个月不见,你们竟然都谈婚论嫁了!池姐姐,你快说你快说,什么时候喝喜酒?”
段池池被她聒噪不行,一根手指搭在她唇边:“一个姑娘家,这满口说的什么?”
“哎呀,你快说说嘛,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见她越说越口无遮拦,段池池无奈道:“祖母说了,开春。”
“开春?”
段沁沁掰起手指头数了数。
“那不是没多少日子了嘛?你们聘礼、彩礼、嫁妆都备好了嘛?还有嫁衣,哎呀呀,这么点时间可怎么够?我说大姐,成婚可就这么一遭,马虎不得!”
后头跟着的丫鬟捂嘴偷笑,盼芙道:“果然沁沁小姐就是大家的开心果。”
当初段家母女来到云都的时候,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怀玉便让盼芙去了段池池跟前。
盼芙稳重有加,又能识文断字,学东西也快,很快便能替段池池处理许多药堂的日常杂事,段池池喜欢得不得了,盼芙也就一直跟着她打理结庐药堂的事,只留小柳照顾怀玉。
到厢城开药堂分店这么大的事,将段沉沉留在云都,让盼芙跟着过来,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姑娘离开云都后,家里没了沁沁小姐,冷清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是嘛?哈哈哈。”段沁沁笑起来,“等这边的药堂开起来,我们就能回去啦。”
说到这里,段池池含笑问道:“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了?”
“放心放心,有我出马,四五十样胭脂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几人进了正房,正说笑着,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呼:“怀玉!”
怀玉心下诧异,让几人先说着,自己出去看看。
出了门来,竟是刚走不久的赵宴,正微喘着气看着她,怀玉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细汗,从怀里掏了张手帕给他擦汗,纳闷问道:“这不是刚走么?怎么又来了,还跑这么急?”
赵宴猛然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语气温柔:“怀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怀玉心下一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定是收到了那封信。
她耳垂微红,抽出被赵宴抓住的手,扭头看了看正房紧闭的大门,背对赵宴道:“有个问题,我只问一次。”
“你问。”
怀玉转过身来,定定看着赵宴:“你确定要和我共走这条布满荆棘的路?”
赵宴笑起来,同样坚定地道:“我,确定了好多年!”
怀玉顿时含泪而笑:“傻子。”
这条路,不好走。
她一直都知道,然而她不怕。
她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恒心,慢慢谋划,步步往前。
多少个夜里梦中雷声大作,爹娘浑身是血的样子一次次出现,她忘不了,也不想忘!她本来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孩儿啊,爹爹疼爱,娘亲温柔。
可一朝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太祖父太祖母,还有外祖父死了,大舅二舅,还有京墨表哥被发配边疆,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