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吴隐大惊。
“燕军与羌人?”
相较于吴隐的惊恐,怀玉这会儿到十分平静。
燕国只是大祐西边的一个小小的附属国,百年之前还是大祐的一部分,那时候它还叫燕城。
一百三十年前,燕城被羌人夺去,十几年之后,大祐又将燕城收复回来,然而燕城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接受的都是羌人的管制和教育,燕城人人都会说羌人的语言,反倒不会大祐语,许多小孩和年轻人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羌人。
再加之燕城遥远,大祐派去的官员言语不通,管理不当,当地百姓聚集在一起,来一个官员杀一个官员,久而久之,朝廷索性放任不管了。
一百年前,当时的大祐皇帝病危,其弟夺位自立,大祐朝堂朝夕倾覆,人人自危,正给了燕城自立为王的机会。
燕城自立称王之后,倒也安分地过了好些年,即便后来逐渐蚕食了它周边的一些小国家,那毕竟也不是和大祐公然抗衡,大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它去。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小小的附属国,在百年的发展之下,竟已经有实力和大祐一争高下了呢!
先是五年前攻打云都的挑衅,接着又是对大祐边境大大小小的骚扰!
如今,竟公然和羌人勾结到一起去了!
虎祐军战败,羌人出举国之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燕军在背后为其提供了大量的辎重粮草,买通了虎祐军中负责粮草的督运才是重头。
怀玉还没有告诉吴隐的是:就连朝堂之中,也有燕国的人。
只是那人藏得极深,深得皇帝信任,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忠诚。
对怀玉而言,大祐朝廷是好是歹自己并不关心,但大祐将士和百姓却绝不能无辜受难。
“不论如何,我们也要守住厢城!”
“燕唯珺去年年底才继位,至今不满一年,他有如此底气攻打大祐,实在不可小觑。”吴隐徐徐踱步,“顾姑娘,依你看,这一战,我们有几成胜算?”
怀玉声色清亮:“五成。”
吴隐心一沉,顾家军实力有多强悍他是见识过的,如今顾姑娘都说只有五成胜算,那这一仗必会极其惨烈了。
他拱手道:“吴某先替厢城百姓谢过顾姑娘大恩。”
怀玉受了他的这一礼,又道:“当年云都总兵李曲守城不力,让燕国把云都夺去,朝廷下令,将李曲贬到昌平关,如今昌平关总兵正是李曲。而李曲,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投敌燕国了。”
吴隐脸色变得铁青:“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所以我料定,羌人会先打昌平关,然后一路向北,打进厢城。至于李曲么,估计会稍作抵抗,又一次装作不敌的样子,弃关而逃!”
“那如今之计,我们要不要先把李曲控制起来?”
怀玉摇头:“不可打草惊蛇。”
“吴某明白了。”
吴隐说完便拱手告辞。
怀玉闭眼思忖,直至手里的茶都变凉了,小柳摇头前来换茶,怀玉方睁开眼来,朝小柳点点头。
小柳心疼怀玉,责怪道:“姑娘,你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昨晚就没合上眼,这吴太守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要睡着的时候来。”她推着怀玉往里间走去,“再过些日子,就连个囫囵觉也睡不成了。”
怀玉听话地顺着她的推攘歪在一旁的软榻之上,不放心地吩咐道:“若有人来找,就将我叫醒。”
“知道啦!”
小柳无奈地摇头,将帷帐放下来,仔细地拉严实了:“我就在外头,若有人来找,我第一时间就来叫醒你。”
她听到怀玉呼吸声渐渐变轻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去了外间。
西南的冬日比别处似乎更冷一些,从天气入冬开始,刺骨的寒风就从没停过。
厢城西边的氓山脚下,红色衣甲的虎祐军整肃地排列在“祐”字大旗下严阵以待。
和魁登高而呼:“将士们,羌人夺去了我们守卫了几十年的新乡,此乃我虎祐军之耻!如今羌人又整兵直逼厢城,我们绝不能再一次败在敌手,去他奶奶的羌人,将他们赶出大祐去!”
众士兵整整齐齐地上下挥动武器,口中高喊。
“赶出大祐!夺回新乡!”
“赶出大祐!夺回新乡!”
薛曜和另外几名副将在另一边临时搭起的军帐之中研究地形,听到外面传来的震天喊声,薛曜放下长剑,走出军帐,朝帐外站岗的一个士兵招呼:“去,把和校尉给我叫来!”
那名士兵精神抖擞地跑了出去。
“将军,和校尉他并无它意,只是性子急了些。”
薛曜沉着脸迎风而立:“若不是知道他只是性子急了些,我这会已经直接冲过去将他揪回来了!”
徐洵上前道:“我们就这么蜷缩在厢城也不是个办法,等羌人准备好了,攻进厢城,我们也不一定阻止得了,依我看,主动出击,胜算或许更要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