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皓极力夸大自己的本事,笑得十分开心。因为陈宇马上就要失败,赌约作废,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陈宇依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仔细盯着画卷四处打量。对他来说,真假早已了然于胸,关键在于,他想研究一下这幅画的特殊之处,开开眼界。
许崇皓有种报复的爽快,愈发嚣张,他甚至觉得,在场三个见证人都是笑话,即便把他们一起算上,也无法破解这幅《雪山萧寺图》的玄机。
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好比也要装在褶上。为了赢得更加漂亮,彰显自己的威风,一吐这些日子闷在家中的不快,许崇皓豪气冲天地挥手道:
“来,你们三个见证人,也来发表一下意见,帮帮姓陈的。不然的话,我看他快要哭鼻子啦!”
三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对许崇皓轻狂,不尊重人的态度很不满意,而且他们出手相助,即使赢下来,陈宇是个要强的人,也未必会领情。
李梦涵轻声试探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陈宇收回熠熠生辉的目光,一反常态地点了点头,笑道:“没问题,我听听你们的意见。”
率先发言的是江文韬,他吐出一口浊气,指点道:“恕我直言,这幅画是假的,嫌疑很大。因为它整体的颜色太浅,根本不像手绘出来的,更像……更像……”
一时没想好形容词,江文韬顿住了。
陈宇抱着肩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接话道:“像复写纸复印出来的,对不对?”
“对,复写纸,小陈你这个比喻太妙了!”江文韬拍手赞同,紧接着表态道:“既然你都说出来了,我觉的这幅《雪山萧寺图》九成是张赝品。”
陈宇礼貌道谢,扭头将目光望向谭佑年道:“院长,你怎么看?”
谭佑年沉声道:“看落款,米芾的印章,其色温润,其制古朴。但这幅画的落款,与米芾存世的众多书画作品落款格格不入,明显太新了。”
在古玩行,‘新’就是‘假’的意思。华夏人喜欢说话留一线,通常不会把话说绝,多少给赝品拥有者留几分面子。
众人定睛看去,发现落款稍显拙劣,和整体高超的绘画风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更别提字体、款式,都是宋代以后的风格。
“的确,落款和着色都有问题,这幅画多半真不了。”陈宇点了点头,又问李梦涵道:“你有什么想法?”
在场除了刘语芙,全是鉴赏行家,被众人盯着,李梦涵毫不怯场,用悦耳动听的声音讲解道:
“几个月前,我关注拍卖信息,听说《雪山萧寺图》真迹,以上亿的价格卖出,现存宝岛故宫博物馆展览。那幅画的图案风格,和这幅一模一样,但是着色正常,没有落款。最重要的是,它的原作者是范宽。”
范宽,名中正,字仲立,因性情宽和,人呼范宽。是宋代著名的画家,绘画造诣不俗,与苏轼、米芾、燕文贵、郭熙等人,站在同一高度。
他嗜酒好道,深受“天地有大美”的道家美学影响,长住终南山和太华山,终日危坐,纵目四以求画趣。
其画作构图严谨而完整,崇山雄厚,巨石突兀,树林繁茂,画面丰满宽远,气势逼人,充分表现出了秦陇间的自然景象。
李梦涵的话,算是盖棺定论,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真迹在宝岛,着色正常,无款。许崇皓拿出来的这一幅,着色浅淡,驴唇不对马嘴地盖上米芾的落款,是为赝品无疑。
有三大高手确凿的论证,按理说,陈宇可以表态了,说出这幅画是假的,便能赢许崇皓。可他只是轻轻的笑着,迟迟不肯开口。
许崇皓脸上的得意之情也越来越浓,仿佛胜券在握般,一点都不像一个即将失败的人,挑衅道:“意见也听完了,姓陈的表态吧!”
李梦涵等三位见证人,各说了一点证明此画为假的证据,并且都合情合理,足以证明此画为假。
陈宇板着脸,开口道:“毫无疑问,这幅画,是真的。”
“哈哈,姓陈的你错了,咱们的赌约一笔勾销!不对,你还得反过来给我道歉!”许崇皓听都没听,以为自己赢了。
但是看见三位见证人震撼的表情,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惊呼道:“什么,你说画是真的?你怎么不听他们的建议?”
“对,真的。”陈宇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