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树上,看着那名主事回了屋,掌了灯。
没过一会儿,一个清瘦的身影便窸窸窣窣地来到了院子里,双手拢在袖子里,姿态恭敬地垂头。
望凝青从树上跳下,来到他的面前。
主事双手捧着玉佩递给望凝青,低声道:“不知那位大人有何吩咐?”
“朝廷采购米粮的渠道,以及运送军粮的行进路线。过些时日会拨一笔银钱给你,采购的军粮即刻运往边城。”
主事闻言,微微颔首,转身径直回了屋内,在书架上一顿查找,没过多久便捧着两个密封的竹筒回来,递给了望凝青。
灵猫:“……”
灵猫有些糊涂了,军粮的运送和行进路线可是绝对的机密,这也是为了防止贼人劫道,可主事居然轻而易举地将情报交出,这要是万一出事了,朝廷连查找证据都不需要,直接就能摘了他的脑袋的。
望凝青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又拿起红梅玉佩,冷声道:“主子什么都不知晓,明白了吗?”
主事作揖,深深一拜:“是,今夜月明风清,万籁俱寂。”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望凝青便翻过了院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之后望凝青如法炮制,都顺顺利利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她面对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态度,或是强势,或是谦卑,很是怪异。
“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吗?”灵猫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亲身相迎,态度谦卑的,是主从关系;命人前来接引,好似召见的,是合作关系;面上带笑,态度圆滑的,多半生了异心。”
望凝青很耐心地解释着:“能上朝的唯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五品以及五品以下是没有资格觑见圣颜的。但是这些人的名字既然出现在了名单上,那八成是他们内部有一条传递情报消息的渠道。楚老爷子死了,由他老人家经营下来的人脉势力必定产生动荡。但是这种藏在暗处的势力,正主是绝对不可能露面的,所以他们一般会将主子的贴身爱物作为身份的证明。”
灵猫听罢,恍然大悟:“所以您才让楚奕之佩玉上朝,他大婚的第二天就上朝,所有人都会关注他,不明真相的人只觉得奇怪,但楚家暗处的势力却会将反常视作一种暗示,因为没人会想到楚老爷子居然将暗处的势力交给了荒唐出名的容华公主。”
望凝青点点头,又道:“这一条人脉的暗线不可能所有人都见过楚家的郎君,因此负责交接的人会拓印或者绘制楚家郎君的贴身饰物,作为楚家的象征传递下去。那些亲身相迎的,是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而来的,多半是楚老爷子的心腹,因为他们知道的事情更为隐秘,哪怕下人都不能知晓。那些命人前来接引的,不是被拿捏了把柄,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所以才敢让第三人知晓,并不畏惧。”
灵猫觉得恍然,又觉得有些糊涂:“那为什么那些面上带笑,态度圆滑讨好的,就是生有异心呢?”
望凝青冷淡地挑眉:“夜半三更,悄然而来,一看就知道是见不得人的事,端着官场里八面玲珑那副作态,是在敷衍谁?”
灵猫:“……我懂了。”所以说面对上司别嬉皮笑脸,不然你是讨打呢。
灵猫真的懂了,晗光仙君这是连楚老爷子都不信,所以才拿楚家大郎当挡箭牌呢。她在试探这些人脉那些可以为她所用,哪些不能,她索要情报其实就是个照妖镜,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照出真颜来。不然她长公主的身份想要知道什么,王皎然还会瞒着她不成?
“采购军粮的银钱从何而来?”灵猫发愁道。
“长公主大婚,陛下拨了一大笔银子用以重修公主府,再不济,还有红妆十里。”望凝青压低声音报了个数字,看着灵猫诧异的眼神,又道,“这笔钱让镇北军熬过这个冬天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袁苍除了镇北军以外还会援助受难的百姓,所以这笔钱还是不够用的。”
灵猫纳闷:“那该如何是好?”
望凝青寻了处隐蔽之地换上了公主府的侍女服,拿面纱遮了脸,持着自己的腰牌往回走:“所以要收贿赂。”
要让京城的官员们知道,长公主的话语能一定程度上地影响王皎然那个昏君,那为了求她办事,自然有千万雪花银拱手相送。
这样,容华公主既得了贪污受贿的恶名,袁苍又能依靠着这笔钱财打下景国的江山。
灵猫被望凝青揣回了公主府,迷迷瞪瞪的,仿佛天真好奇的孩子:“那您以驸马的名义行事,万一他真的被人背叛陷害该怎么办?”
“我一个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公主,还护不住我的驸马了?”
灵猫心想,也是,他们是奔着恶名来的,当然是怎么作死怎么来:“楚家支援镇北军,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关您的事,若是失败了,您能以长公主的身份护住驸马的性命,如果成功了,命轨就重新被导回正途,但一切都与您无关。既不会影响您红尘炼心,又不会让您欠下莫名的因果,世人该恨您的还是恨您,该憎的还是继续憎,您还是会被车裂,袁苍也不会知道雪中送炭的并